姜卓頓了一頓說,“孤從來沒有束縛過她,只要她想,孤就會成全她。”說著,他掉轉馬頭,臉上的表情猶如天邊的彩霞,“孤和你一樣,只要她幸福快樂,她愛著誰,其實沒有什麼關係。”說完,他揚鞭,馬蹄聲漸漸地遠去。
我呆愣在原地,還在拼命消化他剛剛說的話,他說什麼?他說他喜歡我……那天的那個吻,浮上心頭,我只覺得呼吸不暢。有腳步聲移了過來,我猛一抬頭,看見夜朝夕站在面前,低著頭看我。
“師傅……”他不說話,只是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而後緩緩地抬手撫上我的臉,“丫頭,記得為師說過,你若是站在朝堂之上的話,這一身男裝就脫不掉了,除非你贏得他的認可和他的愛。你都贏得了。”
“可是……”我低下頭,雙手緊緊地抓著腿側的衣袍。
夜朝夕的嘴角有一抹極明瞭的笑容,他放開我,慢悠悠地向前走去,邊走邊說,“學堂的孩子們等急了,今天該教什麼呢?啊,有句詩不錯,是誰告訴我的?滿目山河空念遠……下一句是什麼來著?”他的聲音和背影一起遠去。
胡思亂想地回到屋中,我拿出了姜小魚給我寫的信。信寫得相當客套,內容也不多,只最後有一句,“真兒異常地想念你,葉妃似乎察覺,有意向父王進言,想要撮合你們的婚事。”
我皺起眉頭。雖然昊天的婚齡是十四歲,但是葉妃也不用這麼急著把姜善真塞給我吧?她的女兒難道不能再等一兩年,自己尋覓個如意郎君?
亂了,所有的事情都亂了,可我實在沒有心力解決這如同亂麻一樣的私事,只能把自己投入到更忙碌的政務中去。
這一天,我跟幾個老農人正在研究水利地圖,王鵬在門口跪了下來,有些興奮地大喊道,“大人,來了,來了!”
“什麼來了?”我向他走去。
王鵬指著城門的方向大聲地說,“從楓彌府來的鑄造工人和木匠,總共好幾百人,全部都進城了!”
“什麼?真的嗎!”我心中大喜,迅速帶著縣衙中的一行人向城門口跑去。
無冶的百姓全都聚集在城門口圍觀,看到我,紛紛地行禮。他們似乎還不能適應熱鬧,只是遠遠地站著,與楓彌府來的幾百號人隔著很遠,雙方的態度都陌生疏離,場面有些尷尬。
我仔細地一看,發現來人和馬匹都有長途奔波的勞累。有婦女和孩童從馬車裡面探出頭來,好奇地四處打量。領頭的兩個匠人看到我,審視了我身上的官服,便走過來衝我跪了下來,齊聲說道,“小的見過無冶縣令大人。小的奉知府之令,率鑄造工八十人,木匠一百一十人,一干家眷,特來協助無冶縣興建。”
我忙扶起他們,激動地說,“來的好啊,無冶縣有了諸位,簡直有如神助!楓彌府解了本縣的燃眉之急!本縣由衷地謝謝你們啊!”
匠人一愣,忙拜了拜說,“數日前,我們知府收到上諭,立刻徵調全府的能工巧匠。我們在楓彌府的時候,一直關注著無冶縣的百姓深受水災的事情,這次能為這裡的百姓盡點力,我們很高興。”
我抓著他的手,剛要說話,他身後的一輛馬車上,有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嘟著嘴對身邊的婦人說,“娘,這個地方好窮哦。”雖然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地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女孩身邊的婦人有些尷尬,慌忙地按住那個小女孩。可來的幾百號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他們這些人裡面必定有些不是心甘情願地來到這個陌生而又貧窮的地方。孩子天真無知,卻往往能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吐露出來。我想要安撫人群,一個身影卻掠過我的身邊,向那個小女孩走去。
是晴暖。這些日子,緊急從鄰近的縣購買糧食,縣衙定時的發糧救濟,雖然負責此事的夏夏和湛鋒忙得日漸消瘦,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