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還說,為了國家,不要說千金,就是萬金,都義不容辭!是以,萬不敢當陛下嘉獎。”
姜卓笑著拍了下蘇天博的肩膀,蘇天博的整個身體都抖了起來。天博今天真的很不冷靜啊,比在明光殿上跟姜小魚對弈的時候還不冷靜。是不是這個無上蒼王,只沒被我放在眼裡呢?我不禁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姜卓,若說湛虜的年紀,還顯露在眼角的細紋上,那姜卓和陸弘熠,就屬於不會顯老的型別。要不是他的舉止和表情處處表現了他的成熟老練和高高在上,他跟二十二歲的蘇天博在一起,沒有人能分得清他們到底誰大誰小。
蘇天博站起來以後,魂似乎都不見了。他有些跌跌撞撞地過來,把一瓶藥放在我的床邊,然後搖搖晃晃地出去了。出去了不久,他又羞赧地折回來,低著頭對姜卓說,“王,臣……臣……”
姜卓本來是朝我走過來了,看到他回來,便笑著問,“還有事?”
天博抬起頭來,整張臉已經憋得通紅,“臣斗膽,想握一握您的手!”說完,他又迅速地低下頭去。
姜卓幾步走過去,伸手握了握他的手,然後抱住了他,“卿是國家的棟樑,是國家未來的希望。卿這些日子在無冶縣的出眾表現,孤都記在心裡。孤真心地謝謝你。”
蘇天博的眼裡竟然湧出了淚花,然後和他家的書童一樣,欣喜若狂地跑了出去。我看的目瞪口呆,被姜卓抱一下,就激動成這樣?難怪夏夏說,天下人有多少人想跟這個男人共乘一匹馬,有多少人只想碰一碰他的手,看來一點都不誇張。
他坐回床邊,伸手拆我頭上的紗布,“呆會上藥的時候,會有點疼。”
我“嘶嘶”地叫,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抱怨道,“不是有點疼,是很疼!還沒上藥就這麼疼,我不上藥了!”
“不行!”他狠狠地拍了下我的頭頂,“誰叫你磕頭的時候,下那麼大的力氣?最多,孤呆會輕點。”他的口氣像在跟姜善真講話,他都是這麼哄女兒的嗎?雖然我很想笑,還是決不妥協,“我可不是你的永安公主!反正額頭是我的,不關你的事。”我往後退了退,躲到床角里,戒備地望著他。
“戚璟萱!不要逼孤使用武力。”他的英眉一蹙,老虎終於發威了。我就知道這個人的脾氣根本就不好,但痛死是大,我還是狠狠地搖了搖頭,“你要是使用武力,我就喊救命!”
“喊救命?孤看誰敢救你!”他站起來,衝門外喊道,“湛鋒!”
門口迅速地跪下一個影子,空氣裡似乎還飄進了一根銀髮。湛鋒跪在門口大聲地回應,“王!”
“孤命你守著門口,方圓五十步之內不許有人。無論呆會屋中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準人進來!”他的口氣像兵器一樣冷硬,但那對眸子卻像捕到獵物的獅子一般得意。我為什麼總是忘記,這個人是王啊,誰有本事在他的面前救我。
他一下子就抓住我,像拎一隻小羔羊。他用一隻手把我按在懷裡,另一隻手拿著藥,抖了抖瓶子,藥粉就灑向了我的額頭。彷彿一塊燒紅的烙鐵一下子印在額頭上一樣,我痛得大叫了起來,奮力地掙扎,卻被他牢牢地按住。
他抱著我坐下來,重新把紗布纏上我的頭。我還在不住地哭泣,灼痛一下一下侵襲我的額頭,我痛得全身發抖。他低頭看了我一眼,無奈地問,“真的這麼疼?”
我一邊哭一邊叫,“你來試試啊!”
他笑著抱我入懷。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像冬日消雪的暖陽,像萬物復甦的春光。我埋在他的頸窩裡,眼淚一下就止住了。閉上眼睛,能想到小時候的搖籃,孃的幽香,雪之琉璃宮閃耀著銀光。他輕輕地拍著我的背,睡意漸漸地襲來。我不禁想,那從沒有見過的爹爹,是不是也有這麼溫暖的懷抱呢?“爹爹……”我依偎著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