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愣了一下,隨即衝我跑了過來,雙膝跪地,“王妃……皇上他身體很不好,不能夠長時間領兵作戰。他已經很久沒吃我配的藥了!無憂河已經在北地境內,那裡的氣候潮溼多陰雨,大大地不利於他的身體,求求您阻止他吧,求求您!”他的眼睛紅紅的,有淚水掛在他雜亂的鬍子上,我心中暗叫不妙,深知顧慎之分明是有事相瞞。
言默和娘互看了一眼,娘上前沉聲問道,“顧老,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嗎?明皇的身體到底怎麼了?你為何不讓傳信兵送信到前線去阻止?”
顧慎之老淚縱橫,看了我們一眼,怎麼也不肯再開口
我急怒攻心,大吼道,“如果您不說實話,到最後害了他,一切就都晚了!”
他的眼珠渾濁並不清明,定定地看著我,彷彿歷經了數年光陰。最後,他終於緩緩道來,“陛下根本就是一心求死啊!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寫好了遺詔。他……他中了一種奇毒,陽壽已經不足十年了!”
我猛地倒退了幾步,壓制不住驚惶的心跳,他的話猶如晴空霹靂炸響在我的腦海裡面。我從來沒有覺得泰雅雪山冷得像是一座巨大而又空落的冰窖。疼痛,震驚,不可思議等種種感覺,清晰得就像是我身上跳動的脈搏。“什麼叫,陽壽已經不足十年?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為什麼到現在才說,為什麼到現在才說!”我激動地上前抓住顧慎之的手臂,他抖了一下,繼續閉著眼睛說,“是陛下不讓說的。陛下去昊天之前就已經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這一年多以來,他不斷地用政務來消耗自己的精力。我雖然極力搶救,可是藥石於他,已經收效甚微,現在連七年八年都不能保證了……還有……”
“還有什麼!”我紅著眼睛厲聲問。
“陛下……他陽氣盡散,此生永無法再享男女之歡。”
我差點沒有勇氣把顧慎之的話聽完,因為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我的腦子已經開始嗡嗡地炸裂。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他無情的背後居然有這麼大的隱情!我不是沒有去揣度過真相,但這真相永遠比我想象得慘烈和殘酷得多。原來不是不愛了,是沒有辦法愛了,所以用斷絕來成全自己的愛。他做了跟我一樣的傻事,自認為這樣做是為對方好,從而選擇自己一個人去默默地承受,卻沒有問過對方的意願。
錯過了,後悔了,時光卻永遠無法倒轉。我們都是懦夫,都沒有足夠地信任對方,就像當初我不應該因為李道的一番言論而離開他,而他不應該把我推向姜卓的懷抱,連最後的這些時光也不留言我們。現在的我,作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一個國家的統治者,究竟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和處理這樣的事?
我知道不能負姜卓,但我也不能對聶明燁坐視不理,我就像被夾進了一個緊促的空間之內,進退維谷。
顧慎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乞懇地望著我,好幾次話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大凡知道我們故事的人,多少都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一邊是傾心相戀十年的愛人,因為隱情被迫分離。一邊是有情相守的丈夫,一心一意一雙人。這樣的兩個男人,我忍心去傷害哪一個?不能是姜卓,可難道我知曉了真相,還要裝作對聶明燁無動於衷嗎?我做不到。
言默當機立斷,拉了我就往山下跑,“無論王妃您的決定是什麼,當務之急是趕到前線去救人。”
“言默,你有辦法?”
“辦法應該在李道的身上,小的先送您去戰場,我們見機行事!”
我忽然有些不適應他的說話方式,“您是我的大師伯,以後不要喊自己小的了……”
他淡淡地一笑,“處理完泰雅的事情,小的還是要回追雲王宮繼續當總管。那個時候,言默就還是言默,什麼都沒有改變。”
天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