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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鹹福宮旁的儲秀宮,院子裡有兩棵大槐樹,緊鄰御花園,和養心殿隔了兩重宮殿,平時人跡罕至,我獨自一人住在這裡,我是皇后。

《女誡》上說: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我想至少在這點上,我做的還算不錯,所以就算是實際上對我深惡痛絕的太后,也不能說什麼。

現在我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一隻象牙蓮花串珠,我不信佛,崇信佛道神仙是生活失去希望的老女人們玩兒的把戲,我還年輕,還有許多的願望沒有實現,還有很多想要的東西沒有得到,我對自己還充滿信心,即使蕭煥始終不曾正眼看過我一次。

蕭煥是我的丈夫,這個帝國的皇帝,一個剛滿弱冠,長相還算清俊,對政事無能為力,對女人的胃口不算太大的男人。我對他不怎麼感興趣,但是後宮中的其他女人不同,她們見了蕭煥就好像蚊子見了血,如果不是要恪守禮儀,我想她們一定會撲上去摟住蕭煥的脖子,拼命吻他那雙秀挺得過分的眉毛,然後大聲尖叫:“讓我愛你吧,萬歲。”

愛?真是笑話,紫禁城這個地方容得下這種粘糊糊的字眼嗎?

她們談的不是愛,她們談誰剛被賞了半盅銀耳羹,那竟然是蕭煥喝剩下的,簡直是仙露;她們把自己洗得白白的,猜測今夜誰的綠頭牌將被蕭煥的手翻起;她們討論那個梳了個過時已久的髮髻的才人,怎麼還能得意洋洋的到處亂晃?她們不知道什麼是愛,當然我也不知道,曾經有段時間,我以為我懂得愛,後來那個男人說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

這會兒我正在盤算怎麼讓一個女人對我說對不起,我不是一個虛榮心強的女人,但我還沒大度到容許另一個女人踩在我肩膀上拉屎撒尿,我準備收拾翊坤宮那個囂張的武昭儀。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只不過是接連兩天被蕭煥召去養心殿侍寢,居然就敢當著太后嬪妃的面頂撞我。她以為她是誰?武則天嗎?現在我就讓她嚐嚐這個在人前溫順的好像小綿羊一樣的皇后的厲害。

我指指身旁紫檀木桌上那幾本前朝孤本,吩咐我的貼身宮女小山:“把這幾本書給德妃送過去。”

小山答應,捧著書走了。

閒來無事,我踱到御花園中散步。現在是午後,那些注意保養的女人們絕對不會出來曬太陽,所以御花園難得的清靜了,躲過炙人的初夏驕陽,我鑽到絳雪軒前那株紫藤樹的濃蔭裡。

站在樹蔭下,我揚高聲音叫:“宏青。”

紫藤架對面太湖石砌就的假山上果然應聲探出一個腦袋,正在假山頂偷睡的宏青扶正皮弁帽,跳下來笑著:“皇后娘娘,又來了?”

我喜歡宏青的笑容,溫暖坦蕩,沒有任何負擔,看著他的笑臉,我常常會想起故鄉小院中那些慵懶而無所事事的下午。

“怎麼?”我也笑著:“李副統領怕讓我抓到了偷懶的把柄?”宏青是御前侍衛隨行營的副統領,本朝除京師附近駐紮的二十四衛禁軍之外,直接統屬皇帝管轄的,就是御前侍衛兩營的數百名御前侍衛。隨行營的二百多人監領錦衣衛負責紫禁城日常守衛,蠱行營的二百多人則散佈帝國各個角落蒐集情報,監視各級官員,就是百姓口中的“大內密探”。兩營人數雖然不足五百,但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精英,有武林高手,也有身懷異術的能人巧匠,兩營正副統領也都由開國元勳後代世襲,說起來,宏青也是加封驃騎大將軍的三等威遠伯。歷朝皇帝對待兩營統領的態度,總是禮敬有加,更像兄弟,而非家奴,以心換心,御前侍衛兩營對皇室的忠貞程度也不容置疑。所以說御前侍衛兩營是蕭煥的死硬同黨,就連現在真正執掌朝綱的我父親,也總是對御前侍衛兩營無可奈何。

不過這些並不妨礙我和宏青私下交好,我喜歡宏青開朗爽快的性格,宏青也喜歡和我玩笑嬉鬧,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