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麼就看你的本領了?”他也笑。
她從不跟他以外的任何人有太多接觸,教她的人只可能是他,為了教給她知識,他先自己抽時間學習各種各樣香料的配方和材質的作用特性,再一點一點的傳授給她。
專注於什麼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不知不覺地,幾年的時間就匆匆過去。為了有更開敞的空間制香,她從原來的居所搬到了僻靜的英華殿,逐漸精通了各種香料藥材的作用,連蒐集來的歷代配方都鑽研的十分透徹。
那些在她面前像舞動的靈蛇一樣無從把握的各種香味,變得馴服偎貼,成為縈繞在她指間的絲線,只要她願意,就可以用它們編織出最絢爛瑰麗的布匹。
學有所成之後,她常常挖空心思調配出新的香,再帶給他看。最初是在他面前演示,後來有次她一時貪玩,趁他不在,偷偷把香料施在他要換上的衣服裡,然後躲在一旁看他能否察覺。
沒想到他剛進房門就笑了起來,手拈衣料,放到鼻尖嗅了嗅,接著看向她藏身的位置:“冰片、蕙蘭、迷仙散,你給它取名字了麼?”
她用冰片和蕙蘭香粉巧妙的遮住峨嵋派迷仙散的淡淡香味,使這味迷香幾乎達到了無味的境地,然而精心調配的迷香還是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
她猛地從藏身的書櫃後跳出來,衝他扮鬼臉:“醉神仙!我起的名字,叫醉神仙!”
他輕輕的笑,帶點揶揄的戲謔:“無色無味,比迷仙散還要令人難以提防,真是神仙也要醉倒了,這名字取得好。”
她只好氣急敗壞的向他吐舌頭:“別得意!看我下次讓你栽個倒栽蔥!”
就這麼半是認真半是玩鬧的,她開始了和他的“鬥法”,每配出一味新品,她都要挖空心思的用在他身上,結果每一次還都讓他輕而易舉的破解了。
一個施毒一個破解,這個在別人眼裡危險無比的舉動,卻成了他們兄妹之間樂此不疲的遊戲。
至於她為什麼要學習製毒的真正用意,他從沒問,她也從沒說,只是自從她學成之後,這個宮中,再也沒有人敢用毒藥興事——論到施毒,還有誰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只不過宮中漸漸有了這樣的傳聞:住在英華殿的,是個意欲毒殺皇帝的人。至於她和皇帝有什麼冤仇,皇帝又為什麼姑息容忍她,更是眾口呶呶,猜她是先帝遺孤的有,猜她是先帝棄妃的也有,更有人聯絡幾十年前的宮闈秘聞,猜她是某位大臣之後。
她對這些全不理會,侍弄滿院的花草,擺弄滿屋的材料,草木花香盈鼻,日子悠然自得,英華殿中的歲月隨著四季枯榮,無聲的從她眼前流過。
直到那一天,她給屋前的杜蘅澆完水,抬頭看到殿門處匆匆的走過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容貌端莊的女子,金釵玉環,羅裙委地,她極快的走在殿中的青石地板上,腳步中透著決絕。
徑直來到她的面前,那個女子低頭直視她:“我聽說你想殺萬歲爺,我們聯手,怎麼樣?”
這就是他說的那個女孩子麼?那個令他露出那種溫柔表情的女孩子?
不,絕對不是她。
她微微仰頭,將那雙得自血脈的深黑無底的眼睛迎上去,她聽見了自己清脆琮瑢的聲音,在說著:“好的,我真高興聽到有人想殺哥哥,德妃娘娘。”
那個女子像是卸下了什麼一樣,深舒了一口氣,眼角就浮現出了一絲說不上是安心還是失望的神情,掛在那張端秀的容顏上,隱隱的,竟透出了悲哀。
她安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指間輕繞,纏出一味新配的薰香,添了罌粟花粉,無毒的,然而聞久了卻會上癮,接著一次比一次,渴求更濃烈的味道。
指尖香霧籠聚如花,唇上挑起一抹稀薄的笑容,她把手伸給她:“德妃娘娘,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