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燼接過,系在腦後,走到一具屍首前,掀開白色的布帛,死者映入眼簾的那一剎那,裴燼瞳孔緊縮,頓時心中翻湧著不適感。
他倒不是怕,只是反胃,女子生前便被折磨的看不出人樣了,又被挖去雙眼,面上還有蟲蟻啃噬過的痕跡,任誰瞧了,都會覺得不適。
「曾有傳言,人若死不瞑目,死前眼裡會留下最後一個人的模樣,怕是因此才挖去雙眼,但實際上並無這樣的效用。」
若是如此,那許多案子便好破了,行兇者大抵是以防萬一。
裴燼視線往下,女子身上鞭痕縱橫,胸口尤甚,「這個鞭子的痕跡,像不像馬鞭?」
江浸月仔細瞧了瞧,「還真是,不過馬鞭種類太多,使用馬鞭之人更多,下官並未在死者身上找出任何行兇者的跡象。」
「指甲查驗過了?」裴燼放下布帛,已不想再往下看了。
「自然,女子的指甲被拔了,行兇者顯然十分謹慎,對於能留下證據的地方,全都清除了一遍。」
裴燼舌尖掃了掃後槽牙,這個鞭痕讓他想到了太子,前世據裴澄的隨從所說,裴澄就曾用馬鞭折磨過雲鶯,但他並未見到雲鶯。
前世裴澄兵敗時,東宮也被一陣大火付之一炬,全部姬妾丫鬟,包括太子妃,都被燒死了,屍骨無存,他所知曉鶯鶯的那點事,還是逼問的裴澄一個隨從,但這個隨從算不得是裴澄最重要的心腹,他也只曉得鶯鶯被折磨過,然後死在裴澄的劍下。
前世他這時在西疆,也並不曉得上京可有發生這樣的事。
說起來,前世這兩年裴燼對上京之事知之甚少,畢竟在西疆待著,回京之後,坐上帝位,忙著朝政,哪裡有心思去探聽這些大大小小的事,過都過去了,他只打聽了雲鶯之事。
他也不曉得能有重來一回的機遇,若不然必定將裴澄查清楚。
「你去查查東宮姬妾可有少,」說完,裴燼又自我否決,「罷了,裴澄不是這麼不謹慎的人,若是記錄在冊的姬妾,自然不可能少,若是沒有記錄在冊,你也查不到。」
裴澄到底現在還沒有登基,不可能這樣肆無忌憚,即便是他,這些也不可能是東宮姬妾,莫說東宮姬妾,即便是宮女都是在宮裡有記檔的,少了一個都能被人察覺,裴澄沒這麼蠢。
「你懷疑太子?為何?」江浸月都沒往東宮想,畢竟如此虐殺女子的,豈會是正常人,太子看著也不太像這樣的人。
「不知,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誰都有可能是兇手,太子也不例外,況且敢在上京犯下這樣之事的人,絕非尋常人,怕是個權貴。」
裴燼自然不能說到鶯鶯之事,他走到另一具屍首前,掀開布帛,這個女子面上有刀痕,已看不出原本模樣,不比方才那個女子死的輕鬆,指甲也被拔除了。
「這兩人身上原本便沒有衣裳嗎?」
「是,這個女子打撈出來便是如此。」
若是有衣裳,倒也有好查了,起碼能縮小範圍,可是現下,兩個死者都赤身裸/體,長發鬆散,沒有任何珠釵、耳璫等能查證之物。
裴燼放下布帛,這兩具屍首都被水泡發過了,腫脹了不少,這樣一是不便於認人,二是也能將行兇者留在死者身上的痕跡被水清除,再看眼睛、指甲等處,行兇者絕非是頭次做這樣的事。
「看來只能先從助興之藥開始查起,這東西少見,應當好查。」除去這個,裴燼暫時還真沒頭緒。
「好,殿下,若查出來是個權貴,你當如何?」江浸月隔著兩具屍首望著裴燼,這兩具散發著惡臭的屍首,時時刻刻在提醒著行兇者的罪惡。
兩人都心知肚明,自古以來,律法是用來規制百姓的,對於權貴而言,觸犯的還少嗎?像潘旭那樣的人,調戲了多少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