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含淚,悠悠道:“沒有。”
程安撩起靈幃,一步踏入,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那口黑漆棺木。
他撫棺大慟,老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打溼了衣襟,繼續愴然:“爹啊,您怎麼就這樣離我們而去了啊......”
月牙雙目紅腫,聲音哽咽:“二叔,蟲哥哥,你們遠道而來,先到書房稍作休息吧。”
程安心思敏銳,聽出了侄女言外之意。他掃了周圍奴僕一眼,輕輕“唔”了一聲,轉過身對兒子道:“蟲哥兒,我們去書房。”
走在迴廊上,程安心中湧起無盡的悔恨。這些年來,他極少能踏入悠悠谷,對於族中重大事務,只能在谷外等待父親的決定。
當年的自己,為何會如此愚昧,輕信他人的讒言,去與大哥爭奪那城主之位?這一切的一切,讓父親對自己失望至極,那份原本就淡薄的父愛也因此消失。
大哥夫婦的英年早逝,小月牙那無辜的眼神,都是他心中無法言喻的痛。一念之差,自己就成為了家族的叛徒。
每當夜深人靜,那份悔恨便如潮水般湧來,讓他無法入眠。
此刻,他站在父親生前的書房,目光所及,皆是父親生前的痕跡。
沉靜的畫卷、紫檀木桌、文房四寶,還有那一支支墨翰筆。
他心中嘆息:“這裡的一切都還保持著父親生前的樣子。過去的錯誤無法挽回,如今,我只能盡力去彌補,去完成父親的遺願,以慰父親在天之靈。”
一旁的兒子程蟲蟲用手肘蹭了蹭他:“爹,爺爺又不待見您,您何必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看得我難受。”
“滾!這是你老子的老子,就算再怎麼不待見我,那也是我爹。”程安回過神來怒道。
程蟲蟲委屈地低下頭,小聲辯解:“我只是想提醒您爺爺好像是被人害死的,您何必朝我兇嘛。”
程安眉頭緊皺,過了許久,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其實我也有這樣的猜測。當年你大伯的死,儘管你爺爺是為子復仇,但終究觸犯了九霄劍宗自立的規矩。”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話音又起:“但他卻能夠在此地安穩無恙數十載,這其中必有蹊蹺。如果要說有人尋仇,我倒覺得更像是九霄劍宗前來索命......”
正在他們交談之際,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月牙身著孝服,緩緩走進書房。僕人緊隨其後,手中端著香茗。
屋內的父子二人立刻住口,目光緊緊盯著月牙走進書房。她的臉色蒼白,雙眼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了。
程安心中一痛,他知道月牙的童年並不幸福,目睹雙親慘死。如今,連最疼愛她的爺爺也離她而去。
他輕柔地問:“月牙兒,你爺爺究竟是如何離世的?你放心說出來,有我這個二叔在,定會為你做主。”
月牙止住悲傷,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殺害爺爺的是九霄劍宗的朱雀劍士。”
程安聞言,感覺心臟都停滯了一下。是的,這是他一直擔心的結果。
欠下未償的債,終有一日是要清償啊!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你能否詳細說說事情的經過嗎?”
月牙哽咽著將整個經過敘述了一遍。
程蟲蟲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忍不住抖了抖圓潤的身軀。
他恐懼地問:“爹,爺爺這些年來都平安無事,為何九霄劍宗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程安的臉色愈發蒼白,努力平復內心的波動:“當年你伯父辭世之際,正是九霄劍宗內部紛爭不斷之時。這些年來,他們內部的各派勢力,一直在拉攏各方城主、各大門派,不斷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
月牙心中氣憤難平,忍不住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