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容帶了人進去瞧,正房還好,勉強收拾一下也過得去,但左右廂房卻是破敗得厲害,不過是堪堪可以住人罷了。
林謹容可以想象得到,那幾個嬌滴滴的小妾住進來,一準兒要在陸建新面前抱怨。雖說她與林玉珍是一體的,但首當其衝的,人家便要指責她不會做人,連帶著陸建新對她也會有看法。
這個差事不好辦,芳竹不由嘆了口氣:“奶奶,這屋子怕是得重新粉過,把窗紙、帳幔等物重新換過才勉強有點樣子。”
林謹容裡裡外外轉了一圈,道:“馬上就讓人來收拾。”
芳竹為難得很:“新粉的屋子不好住人。”要叫幾個姨娘發現牆還沒幹,這麼大冷天的,怕是要給人說死。可要不收拾,那牆上了年頭,水漬斑駁不說,有些地方甚至脫了皮,露出裡頭的青磚來,看著就寒磣人,正是左右為難。
林謹容笑道:“你看這左右兩邊廂房,哪邊更好?”
芳竹看了看,道:“右廂房靠近荷花池,夏天日頭指著曬,冬天卻潮冷,還是左邊好。”
林謹容就道:“把左邊的牆壁粉上,換了窗紙候著,右廂房打掃乾淨,換掉窗紙和帳幔。姨娘們來了就請她們自己選,你看如何?”
要是嫌牆皮難看沒收拾,那邊已經粉著了,若是嫌牆是溼的不好住,便可選右廂房。反正房子就是這樣子,再周到的人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要怪就怪林玉珍安排的房子不好。芳竹不由彎起唇角來:“奶奶英明。”
林謹容拿著冊子把該配的傢俱擺設點清了,吩咐芳竹:“弄好以後來同我說。若是中途有人來提意見,先不要改,使人先和我說。”
除了林玉珍,沒人會中途來提意見。芳竹曉得這差事委實難辦,但因著有林謹容在上頭頂著,倒也不是那麼擔憂。
林謹容帶了櫻桃出去,從荷花池邊經過時,櫻桃驚奇地指了水榭道:“奶奶,您瞧,這大冷的天,是誰在裡頭坐著?”
林謹容瞥了一眼,但見那人背對她們坐著,穿著件孝服,膀大腰圓的,是個男人。那種身形,除了陸綸,再無他人。林謹容正要出聲招呼,卻見陸綸突然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露出身前另一個人來,隔得遠了,並看不清那人的樣貌,卻能瞧見那人穿著件淡青色的袍子。
凡是陸家人,這幾日都穿的孝服,所以林謹容可以斷定,這並不是陸家的人,更不會是來幫忙的親戚朋友,大冷的天兒,誰會沒事跑到這四面透風,冷颼颼,人影兒都不見的地方來與陸綸坐著說話?要說也是在前面園子裡說。
林謹容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落,口乾舌燥,腳底發涼。穩了穩神,迅速轉身,低聲招呼櫻桃:“走吧。”
櫻桃也認出陸綸來了,不由奇道:“奇了,五爺這是怎麼了?這麼冷的天……”
林謹容冷冷地打斷她的話:“主子做什麼要你管麼?”
櫻桃見她神色嚴厲,有些委屈地垂了眼道:“奴婢多事了。”
林謹容道:“記好了,有些話你可以對著我說,卻不能同其他人提半個字,不然惹了麻煩,我也難保你。”
櫻桃想起當初自己差點被陸雲要去的事情,忙肅容道:“奴婢記住了,奴婢不會多嘴的。”
林謹容回頭看了看水榭那邊,但見陸綸正扶在廊柱上朝這邊看來,先前那個與他說話的人已經不見了。
雪光冷浸浸的反射在窗紙上,越發顯得榮景居里舒適溫暖。陸綸湊到坐在炭盆旁專心做針線的林謹容身邊,嬉笑道:“二嫂給我二哥做的護膝?挺厚實的,可也不知他肯不肯用?”
林謹容抬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這雙先給你。還差幾針就好。”
“三嫂給了我一雙三哥用的,但有些小,不太好用。”陸綸期期艾艾地在一旁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