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還是把靜竹送了又送,一副對她不起的樣子。
就這樣,管靜竹千辛萬苦地又把兒子揹回了家。
晚上,曹虹敲開了管靜竹的家門,進門就興師問罪地點著管靜竹的鼻子:“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你說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聽到我的聲音就結束通話,我怎麼你了?!”
管靜竹微低著頭不看曹虹的眼睛。
曹虹更氣了:“你幹嗎不說話?你能不能叫我死個明白?”
管靜竹鐵心不吭氣,還是那個死樣子。
這時裡屋發出一聲巨響,兩個人條件反射般的衝了進去,是歪歪把沉重的衣帽架推倒了,他的房間已經被他毀得一片狼藉。
曹虹愣住了,管靜竹的神情反倒坦然。
曹虹說道:“你把他接回來了?我不是叫你別把他接回來嗎?”
管靜竹冷冷地回道:“我再不接他回來,他就死在那兒了。”
曹虹喊道:“他不會死的,他比你命大!”
管靜竹恨道:“你不是母親,所以你不可能理解我。”
曹虹道:“可是我知道你有多苦,靜竹,如果你不硬下心腸就會苦死。說得殘酷點兒,他不會死的,他死了才是你的造化。”
只聽“啪”的一聲,管靜竹一巴掌扇了過去,兩個自以為可以生死與共的朋友同時愣住了。屋裡安靜極了,只有歪歪無意識地看著兩個表情僵硬的人。
管靜竹輕聲說道:“你知道嗎?這就是我不理你的理由。”
曹虹捧著發燙的臉頰,她不見得格外的憤怒,反而異常的冷靜:“他總有一天會害死你的。”留下這句話之後便飄然離去。
靜竹緩步走到窗前,她望著曹虹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雙淚長流。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朋友能夠解脫,她又何必說得這麼刺耳?她知道友誼和愛情一樣,會使人出現不可理喻的反常表現。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呢?她不是理智和情感同時被撕裂,而是整個的人生以及世界觀都被現實撕成了碎片。
九
焦陽是半夜兩點鐘回來的,他現在白天在“國美家用電器總彙”舉廣告牌,就是那種穿著奇裝異服儘量引人注目手舉某產品的讓利驚爆價來回走動的廣告真人秀。
晚上則在一家飲食大排檔裡端菜、洗碗,從晚八點幹到凌晨兩點。
他進屋的時候看見管靜竹跪在客廳裡擦地板,覺得十分奇怪,為什麼半夜三更要擦地板呢?於是他提出來幫忙。但是管靜竹不理他,直到擦完地板就徑直回房間去了。焦陽到儲物間開啟拉床,倒頭便睡。歪歪回來以後,他就睡在儲物間裡了。儲物間不到十平方,焦陽看出來以前可能是個書房,現在堆了一些雜物,管靜竹執意叫它儲物間,因此很少認真地收拾。目前這裡的一切都是焦陽自己整理出來的,他有一個優點就是愛清潔。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一心想掙到錢便可以從管靜竹的家裡搬出去。
誰家裡多了一個外人會不日久生厭呢?
由於歪歪的歸來,管靜竹的生活又陷入了一派混亂之中。她臨時找到一對老年夫婦,白天把歪歪送到人家家裡去,晚上下班後再接回來。老年夫婦對歪歪還是很有耐心的,但是他們索要的報酬也高得驚人,是管靜竹工資的三分之二。他們的理由也非常充分,因為他們不是退休工人,而是一對教師,分別教過高中的數學和物理,不知有多少家長想把孩子寄存在他們這裡呢。
管靜竹無話可說,一時間也別無選擇。
這樣,她的生活又沒有了喘息的機會,跟焦陽一樣早晚疲於奔命。兩個人同在一個屋簷下,卻基本上不會碰面了。
日子飛走了,又悄然無痕。
春天來了,這是萬物復甦的季節。每個人都會有一點莫名其妙的興奮,好像真的會有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