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我不是不信你,只是那狀紙真的有用嗎?”玉翠剛要說話就聽到門口響起重重敲門聲,夏大娘走到屋門口剛要問是誰,那神色就變了:“陳掌櫃的,怎麼又轉了進來?”
陳掌櫃的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平時都是胖乎乎和和氣氣的,這時一張臉氣急敗壞,沒有半點從容,手裡扯著玉翠剛交給陳大嫂的狀紙,不及和夏大娘打招呼就嚷道:“夏嫂子,我們來求翠姑娘幫忙,也不是說就白求的,翠姑娘怎麼騙我媳婦不識字,把原來那張狀紙抄了抄就給她了。”
夏大娘哎呀一聲,玉翠已經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原本的那張狀紙,笑著道:“哪裡一摸一樣了,有個地方不一樣的。”
說著玉翠接過狀紙,攤開在石桌上:“你瞧,這不一樣,你原來的狀紙上寫的是揭席勒鐲,我這裡寫的是勒鐲揭席。”陳掌櫃的糊塗了:“這,不都一樣的字嗎?”玉翠笑了:“字是一樣,但前後一顛倒,就不一樣了,你放心拿去吧。”
陳大嫂也進來,臉上還有點通紅,想是方才被丈夫責罵過,聽了玉翠這話連連點頭:“是啊,到底哪裡不一樣?”玉翠笑容裡有點賣關子:“到時你們就知道了,先拿去吧。”
送走半信半疑的陳家夫妻,文璞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翠姐姐,那四個字顛倒了,哪裡不一樣了?”玉翠想伸手摸摸他的腦袋,文璞的個子長的很快,都已到玉翠的下巴,現在要摸已經不容易了。
玉翠的手按慣常的高度伸出去,碰到的是他的眼睛,玉翠的手滑過,心裡不由添上一絲感傷,什麼時候他已經長高很多了?文璞並沒注意這點,有些著急地問:“為什麼不一樣?”玉翠把手放下:“前一個是為勒鐲揭席,而後一個是勒鐲後揭席,當然不一樣了。”
文璞頓時了悟,不由嘆了一聲,玉翠的眉一揚:“好好的怎麼嘆氣?”文璞哎了一聲:“女子的名聲,真的極重要啊。”玉翠拍拍他的肩頭:“你以後長大就知道了,不光是女子的名聲,男子的名聲也一樣要緊。”文璞有點不服氣:“翠姐姐,我真的長大了,不信你看,我都快有你高了。”
看文璞使勁墊著腳尖,伸著脖子想表示他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時候,玉翠終於笑了,安慰地說了句:“是啊,你是高了。”就去繼續忙著曬乾菜。
文璞跟在她後面:“翠姐姐,我真的長大了,真的真的。”興兒在一邊笑,夏大娘正在井邊打水,聽了這話哈哈笑了:“文璞啊,你是不是想長大了娶媳婦啊?”文璞一張臉頓時通紅,夏大娘把水桶拎上來:“等給你姐姐找個好人家,就給你說門親事。”
文璞這下真的急了,腳往地上一跺:“夏大娘你別開玩笑了。”說著就進了自己的屋子,夏大娘笑的更開心:“瞧,還不好意思呢。”風吹起玉翠的衣角,她把手裡的菜搭到繩子上,也跟著夏大娘一起笑了,心中慢慢漫上一絲念頭,如果真有那一日,文璞娶了別的女子,自己不再像現在一樣被他依賴。想到這裡,玉翠不由有點惆悵。
但隨即又重新開始晾曬乾菜,管它的,事到眼前再說,東想西想想的太多,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陳掌櫃夫婦在第三天就過來給玉翠道謝,陳大嫂眼裡還有淚,見到玉翠差點就跪下去:“翠姑娘啊,沒想到這狀紙這麼有用,一遞上去,老爺在堂上問了那個賊人幾句,就下令把他拖下去打了一百板子,那賊人熬不過刑,只到八十板子就沒氣了。要不是你,偷了一對鐲子,不就是監幾日。”
陳掌櫃此時也醒過味,曉得改了那四個字的意思,連連稱謝,又遞過一個小荷包:“這點也沒什麼好拿出手的,就當給姑娘你換身衣衫。”玉翠也沒推辭,送走他們夫妻開啟荷包,裡面是兩個一兩的小銀錠。這倒比給人寫書信賺的要多些,玉翠把玩著這兩個小銀錠,只是總沒有天天有這樣狀紙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