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心玉的名字,裴漠眼中並無波瀾,嗤笑一聲道:「李心玉一介紈絝,哪能看得出來?她若是知道了韓國公的秘密,必定早就承保給皇帝了,不會等到現在仍毫無動靜。」
「還是小心點好。」韋慶國陰鷙的眼中滿是算計,「要不,世侄替老夫殺了她?也算是報了她玩弄鄙棄你之仇。」
裴漠抱劍靠在門上,皺了皺眉。
「怎的,舊情未了,下不了手?」
「無論如何,我不殺女人。」裴漠漠然道,「要殺你去殺。」
「好了好了,老夫不過是開開玩笑,世侄勿要當真。」韋慶國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楠木椅子上坐下,嘆道,「老夫只要李常年的性命,其餘人是殺還是剮,全交給你處理。」
裴漠問:「你起事弒君,就是為了姜妃?」
「不然呢?老夫戎馬一生,拖著一條殘腿,滿身病痛,視榮華富貴如浮雲,所求唯有這一位青梅竹馬。」
韋慶國的目光變得空洞起來,像是回到了遙遠的過去,緩緩道,「我與她從小情投意合,可她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貴女,而我當時只是一個窮侍衛。十八歲,我與她約定好,待我從軍歸來,衣錦還鄉,便娶她為妻……可當四年後我領著禁軍巡街時,卻看到姜家的嫁車將她送來了長安。那時我才知道,先皇一紙詔書,將她賜給了李常年。」
說著,他的聲音冷了冷,「這也就罷了,李常年不珍惜她,一心撲在那禍國妖女身上。她備受冷落,終日以淚洗面,她說她想離開這座牢籠,可我……可我當初沒能將她帶走,讓她芳華之年,於冷宮鬱鬱而終。」
裴漠神色不變,平靜道:「所以,你蟄伏多年,只為為她復仇?」
「復仇?或許是吧。」韋慶國整了整衣襟,手指摩挲著光滑的柺杖,「但更多的,是不甘心。我失去了健康的身軀,也失去了所愛之人,全都是因為當今皇上!因為這一群只知揮霍而不知珍惜的,骯髒的貴族!」
「你身體不好,時日不多了。」裴漠道,「所以,你要拉著他們一起陪葬。」
「別再套老夫的話了,世侄,你今日的話有點多。」韋慶國眯了眯鷹隼般的眼,古怪一笑,「既然是投奔了我,就要拿出點成績來。關於復仇,說說你的計劃罷。」
這老狐狸一向警惕,裴漠知道,若自己再不做點什麼,他是絕對不會信任自己的。
若接觸不到韋慶國的核心機密,那麼他便沒有十全的對策保護遠在深宮的李心玉。
想到此,裴漠站直了身子,扭頭望著欲界仙都逼仄的天空,冷聲道:「六月初十是你的生辰,以你國公的身份邀請皇帝赴宴,他定不會拒絕。」
「你的意思是,讓我在宴會上殺了他?」韋慶國蹙眉,「可城中禁衛是忠義伯的人,此人未歸於我麾下,且與我勢均力敵,若他勤王,我勝算不大。」
裴漠嘴角一勾,視線從天際收回,落到韋慶國身上:「這個簡單,你只需效仿當年婉後遇刺一案。」
韋慶國面色明顯一變,五指攥緊柺杖,試探道:「世侄,什麼意思?」
僅是一瞬,裴漠眼中的壓迫感消失殆盡,又歸於一片平靜。他說,「宴會上,我扮成忠義伯的手下行刺皇帝,若忠義伯前來勤王,你恰好可以將弒君篡位的罪名栽贓在他頭上。這樣既可以殺掉皇帝,又可以除去忠義伯,豈不兩全其美?」
韋慶國沉思片刻,方低笑出聲。
斑白的鬍鬚顫抖,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撫掌道: 「妙計!妙計!只是如此一來,你便沒有活路了,就不怕麼?」
「只要能殺了那昏君,死有何懼?」裴漠眼中透著肅殺之氣,冷聲道,「早些安排,將皇帝引到國公府的書房,我會在密室中埋伏,伺機行刺。行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