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年沉下臉:「胡謅。」
李心玉知道皇兄一心只撲在柳拂煙身上,便起身解圍道:「好啦父皇,兒女自有兒女福,別光顧著操心我們。聽太醫說,您近來徹夜咳嗽,肺中有血痰,當戒憂戒怒,當好生休養才對。」
說著,她拉著李瑨挪出門,笑著揮手:「我們就不討您嫌了,明日再來看您!」
出了門,轉到宮牆下,李瑨長鬆一口氣,狠狠揉了把李心玉的腦袋:「哥沒白疼你,都會給哥解圍了。」
「哎頭髮頭髮,這個髮髻雪琴替我綰了一個早上呢,別揉亂了!」李心玉笑著扭開,站在綠肥紅瘦的桃枝下,問道,「王太傅的孫女我見過,雖不是驚人之姿,但也算溫良賢惠,你不考慮考慮?」
前世李瑨就是娶的王家姑娘,兩人相敬如賓生活了四五年。柳拂煙雖嬌艷撩人,卻恨意在胸,太難駕馭。
何況,柳拂煙是裴漠的姑姑,李瑨是自己的皇兄,這兩人若在一起,豈不是亂了輩分?
「那郭家兒郎也不錯,你怎的不嫁?」
李瑨的話打斷了李心玉的思路,她思索了片刻,不答反問:「皇兄,你真打算將來娶柳拂煙?」
「是又如何?」
「你的身份與我不同,你是未來的帝王,父皇和百官決不允許你娶一個曾在欲界仙都賣笑為生的女子。即便你負隅頑抗,最多隻能給她一個妾妃的身份,正妻定會另擇她人。」
「不管怎樣,先娶她進宮,至於是妻是妾,以後再說。」
就知道會是如此,李心玉輕嘆一聲道:「皇兄的這些想法,有問過柳拂煙的意見麼?她同意嫁給仇人的兒子做妾?」
「她若是對我無意,又憑甚跟我入宮?」說到一半,李瑨忽然反應過來,猛地回身盯著李心玉,錯愕道,「你剛說什麼!仇人之子?誰?」
這個傻哥哥,連柳拂煙是誰都不知道,就稀里糊塗地將她接進了宮。
「看來你還不知道柳拂煙的身份,都將她送到掖庭宮月餘了,就不能好好查查?」
於公於私,李心玉都不應該瞞著自己的哥哥,想到此,她伸手捻了捻牆角橫身的桃枝,緩緩道:「我曾對你說過,柳拂煙無法贖身,是官賣為伎的罪臣家眷,你可還記得?」
「記得,可我不在乎她的出身和過往……」
「她是裴漠的姑姑,裴胡安的麼妹。」
一句話令李瑨愣在原地。
他面色茫然,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什麼?心兒,你在……說什麼?」
「是真的,皇兄。她本姓裴,閨名裴嫣,真正的將門虎女。」還曾有一個在羽林郎任職的丈夫,不過這一點,李心玉沒說。
李瑨仍是痴愣的表情,明明是春日溫暖,他卻生生打了個寒戰,搖首道:「我不信。誰告訴你的?」
「裴漠和裴三娘子,他們親口告訴本宮的。」
李瑨面色發白,李心玉終究不忍,安撫似的抱了抱他,低聲道:「皇兄,世人都道你冷清暴戾,可我卻是知道的,你只願對你在意的人好而已。」
李瑨身形僵硬,顫聲道:「我說過不在乎她的過去,所以從未問過她的身世,卻未料是這樣一個結果……」
「皇兄,我不會否認你對裴三娘子的一片深情,可她身上實在藏了太多你不知道的秘密,你必須與她說清楚。凡是有所隱瞞的感情,都是及其脆弱的,對你、對她都不好。」
李心玉又道,「找個機會與裴三娘子談談吧,看看你們各自的抉擇是什麼。若是你知曉一切之後還願和她在一起,她也願意接受你,本宮第一個給你們搖旗吶喊。」
李瑨怔怔點頭,眼睛紅得厲害。
「未來的路會十分艱險,皇兄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