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如寶石一樣閃耀著冷光的眸子,他安靜的望著劉承訓擁著印尤裳朝大營內走去,營地是雄兵雲屯雨集的地方,帳篷頂的劉字旗被風吹得豁喇喇亂卷。
她身上若不是流著蘇家的血,她若先遇上的是自己,她若……
蘇謹戎的眸子逐漸灰了下去,暗了下去,就如同是燃盡光和熱的炭灰,他的馬蹄悠悠朝反向踏去,“將軍,您要去哪?”蘇謹戎揚鞭指向夕陽,“打獵!”士兵面面相覷,“可蘇將軍,天快黑了。”
冷冷的風迎面吹來,蘇謹戎握緊拳頭,“對,天快黑了。”
可他的心早已黑得再無白晝!
“承訓哥哥,這是要去哪?”印尤裳輕呼了聲。
遍山的野花長到四五丈高,放眼望去在蔚藍的天空下,繁華如同是陽光下冒出的彩色煙霧,又似萬道霞光灑滿了草叢,人煙稀少的山上滿坑滿谷皆是不知名的野花,深一叢,淺一叢,足足鋪滿整座山野,溫熱的陽光下鴉雀無聲,劉承訓卻緊握住她的手,他牽著印尤裳瘋狂的跑在花海中,一陣風來,濃郁幽然的花香直往鼻端沁來。
印尤裳在花叢中咯咯的笑著,他的手攥得很緊,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將她丟失,各色豔麗的花朵飛速地掠過印尤裳眼前,仿若流水一般,竟是觸手可及的美。
劉承訓終於停了下來,他回頭凝視著印尤裳,溫柔的手指撩起她鬢邊落下的髮絲,印尤裳的心怦怦直跳幾欲奔出胸腔,暖人的陽光下劉承訓的眼睛閃爍不定,唇際間似有隱約的笑意,“尤裳,我再問一遍,你為何而來?”
印尤裳望著無邊的花海,她微微的笑了,臉頰上露出淺淺的梨渦,“我說過一次了,為何還要再說。”
劉承訓極少見到她這副俏皮的模樣,她總是孤冷高傲得不盡人意,可此時的她儼然已紅了半張臉,彷彿是荷塘裡繚繞的淡淡水煙,縈於心上卻又似有似無。
至今劉承訓都只覺恍如南柯一夢,似乎她根本沒說過那樣柔情的話。
印尤裳抬眼看劉承訓正瞧著自己,不由更是面紅耳赤,匆又垂下了頭,劉承訓輕輕一笑,問:“尤裳,你當真可願做我的妻?”
印尤裳修長的睫毛悄然顫動著,劉承訓緊張得額頭上溢滿涔涔的冷汗,印尤裳隔了很久才望向他,“我不是已經嫁給你了嗎?”
“可我從未正式的娶你……”隨後劉承訓沉默著,他難以揣度,甚至是不敢猜測她的心思,他分明看到蘇謹戎曾躲在她的衣櫃裡,他分明見到她對自己撒謊,他要如何信任她。
印尤裳見劉承訓面色凝重,她吃力地吸了口氣,“尤裳說過,這一世都是承訓哥哥的。”
第44章 況誰知我此時情
她的聲音小得如同蚊蚋,劉承訓卻聽得清楚,“真的?”他欣喜若狂的握住印尤裳的手,印尤裳不禁嗤嗤的笑了。
“尤裳,我想真真正正的娶你,只娶你一人!”劉承訓的手如麻繩一般,緊握得她手腕發痛,她卻沒有掙扎,只是一雙眼裡充滿了慌亂,猶如又驚又怕的小鹿,劉承訓慌又鬆了她的手,“你若不願就算了。”
印尤裳倉促上前一步,“誰說我不願,我自然是願意的,你都向吐谷渾王提親了,難道要反悔?”劉承訓瞧見印尤裳如此驚慌,不覺抿起淺淺的笑,“你若願意,我們現在就成親!”
“現在?”印尤裳看向四周,徒然只有萬千蓋人的花叢,“現在什麼也沒有,怎麼成親?”
劉承訓握過她的手,“怎麼沒有,你看,天地可為證,野花為媒,山間鳥蝶都是我們的賓客。”劉承訓托起她瘦尖的下巴,“你若不嫌棄,紅妝等回城我再補給你。”
印尤裳點了點頭,十年前,她就想要個完整的家,她曾許願希望以後能和娘,承訓哥哥永遠在一起,她等這一刻等了十年,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