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懷疑他是南詔的細作?”聶先生蹙了眉,問。
從上次雙方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這位岑公子的確非泛泛之輩,絕不是普通的商賈。這樣的懷疑,並不是空穴來風。
杜蘅小心地措著詞:“非常時期,小心些總沒錯。”
前世,因有夏正庭坐鎮,兩國邊境並未發生大的磨擦。
今生隨著夏正庭的離世,南疆格局發生變化,固有的平衡被打破,矛盾衝突激化,後面的局勢並不明朗。
她本就不擅長政治和軍事,已經脫離了軌道的歷史,會走向何方,她毫無把握。
一切,皆有可能。
“好,我去安排。”聶宇平看得出來她並未說實話,也不挑破。
杜蘅想了想,補了一句:“靜安寺那邊,也派幾個人盯著。”
上回在靜安寺找慧智撲了個空,當時並未注意,事後想起,總覺得事有蹊蹺。
當日在佛堂,初七無意間說了一句,附近有高手,且功力與她不相上下。
初七武功絕高,罕逢敵手,而慧智就是其中之一。
照此推斷,慧智很可能當時就藏在月洞門之後。
近在咫尺卻避而不見,是何道理?
南疆戰起,岑聿選在此時進京,不知是否與慧智有關?
聶宇平眼裡閃過一絲疑惑,恭敬地應了聲:“是。”自去安排不提。
杜蘅回了房,抽出壓在枕下的信箋,指尖輕輕滑過。
信的內容,她已能倒背如流。
那人平日臉皮已是極厚,家信寫得更是肆無忌憚,再肉麻的情話,也敢用極輕快的語調,大刺刺地寫出來。
可她每讀一遍,不是臉紅心跳,而是酸澀難忍。
“小姐,吃飯了。”紫蘇推門而入,見她又在看信:“別擔心,世子爺那麼機靈的人,只有他算計別人,絕不會讓人算計了去。”
杜蘅把信塞回枕下,笑:“他是隻狐狸,我才不擔心他。”
“騙鬼呢?才一個月,瘦了一圈。”紫蘇忍不住吐槽。
杜蘅笑了笑,把話題岔開:“東西送到了?”
紫蘇只好順著她的意思來:“郡主說很喜歡,誇小姐有眼光。”“喜歡就好。”杜蘅鬆一口氣:“最好是今年能把親事訂下來,明年世子爺回來,正好出嫁。”
“郡主挑剔成這樣,普通人哪入得了她的眼。”紫蘇想起就覺得愁。
為了她的婚事,小姐一反低調原則,幾乎是逢會必到,頻頻出現在各種交際場合。
回到家還得處理堆積如山的瑣事,加上快年底了,外地田莊鋪子的帳房,管事都要回京對帳,小姐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就這,蕭大郡主還不領情,十回有九回要擺臉色,真是不知所謂!
“她本來身份尊貴,挑剔也是應該的。”杜蘅不以為意:“再說,女人成親不亞於投第二次胎,自然該慎之又慎,總不能隨便挑個人就嫁了吧?”
她與蕭絕,先後糾纏了二年多,才算水到渠成,婚後還免不了有各種磨擦。
將心比心,怎能要求蕭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決定自己的終身?
“那,總得知道好歹吧?”紫蘇不忿。
杜蘅笑了笑:“我也只是負責把人領出去,別的也沒幫什麼忙。再說,我不是也乘這個機會,到處玩了一圈嘛?”
“小姐又不喜歡這些。”紫蘇嘟著嘴。
“好啦,哪這麼多廢話!”杜蘅挾了一顆紅燒獅子頭,塞到她的嘴裡。
傍晚時分,雪終於停了。
天空積著鉛色的雲層,重重疊疊的,灰撲撲的低得好象隨時要壓下來似的。
地上積著數寸深的雪,風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