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太遠,也沒法爬上矮牆看遙遠的風景,他們就在幾幢老房子周邊逛了一圈。還好,有幾個屋簷下掛著燈籠,光照在地上,還送來些微的暖意。
走到一個小巷盡頭,嗅到一股飯菜香,然後看見一戶人家的窗是亮著的,糊窗的油紙朦朧地映照出一對面對面吃飯的人影,很平淡的女人和男人的輪廓,動作緩慢地夾菜、倒水,很平常的一個鏡頭,卻讓看見的人心裡生出一些嚮往之情。
他們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往回走。
過佳希的心情好了很多,腳步輕快起來,脫離他的手臂,往前跑了幾步,再回頭看他:“你跟我一起跑。”
“當心。”他叮囑。
晚了,隨著“矮油”的一聲,過佳希的腳踩到一堆被孩子丟棄的子彈珠,摔了一跤。
幸好手掌及時撐地,沒有完全摔倒,在他趕過來之前,她自己站起來,拍了拍褲子。
“別動。”他把她拉到一盞燈籠下,攤開她的手一看,掌緣很紅,好像腫起來了,不免說她了一句,“這麼大了還調皮。”
他的尾音有些譴責,有些無奈,而後收音了,帶她走出去,找到一家小店,買了冰水,迅速冷敷在她的掌心,冰意瞬間消解了她的灼痛。
她還不知好歹地對他笑了笑,結果換來了他的一記敲頭,當然是輕的。
“你一直這樣,讓我以後怎麼放心出去工作?”
這是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準確說,是隨便一說,心裡想的卻是如果明天她的手掌沒有消腫來就糟糕了,可能會發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去藥店買一瓶雙氧水,回家後擦洗一下比較好。
誰料到,當他思考完畢,再次抬眸,竟然看見她兩眼汪汪的,大眼睛積蓄了明亮的水,他一怔,低聲問她:“很痛?”
她搖了搖頭,慢慢地說:“不痛……我只是忽然害怕了……”
她說著就撲進了他的懷裡,雙手抱住他的腰,眼淚鼻涕都擦在他衣服上,哭著說下去:“我害怕不能和你一直這樣走下去……”
很奇怪,從來不是情緒化的人,從來不會在一瞬間被戳中淚點,從來不會有如此滑稽的心理起伏,但此時此刻的確是她的心聲,她沒有撒嬌,她真的害怕不能和他一直走下去。
他靜等她小聲哭完,手掌按在她後腦勺,輕輕地摩挲,告訴她:“相信我,不會有任何變故。”
她緩緩從他懷裡抬頭,淚眼對上一雙清澈明淨的黑眸,那是永遠不會說謊的眼睛,安定她情緒的光源。
她啞聲問:“你不會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你也不會離開我。”
她就這樣看著他,靜靜的,久久的,直到聽到他說:“佳希,你願意嫁給我嗎?”
“什麼?”
原諒她是真的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產生幻覺,因為他的聲音偏低。
“你願意嫁給我嗎?”這一回,他說得很清晰。
“願意。”
兩個字直接濾過了思考的密網就蹦了出來。
“做我的老婆可能會很辛苦,因為我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
她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淚又一次奔湧而出,點了點頭,咬字很重地說:“可是,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啊。很久以前,我讀書的時候就一直有很臭不要臉的想法,如果有一天,你變成我的就好了。”
他的眼神溫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瞳孔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她,手臂環住她瘦削的背脊。
她吸了吸鼻子,安心地躲在他懷裡。
“只要你答應了,我就是你的。”他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而是認真地陳述事實,“我已經想過了,既然這輩子你註定是我的,不如早些定下來,一切更名正言順。”
她愣愣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