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本來就虛弱不堪,甚至連彎腰拾起斧頭對他來說都變成一件很困難的事,我在旁邊看的心痛不已,太子握住斧頭頭上全是滲出的冷汗,可我自始至終沒聽見他口中有半點聲音,為了防止太過疼痛導致拿不穩斧頭,太子脫掉上衣擰成繩把斧頭緊緊綁在手心,月光之下太子臉頰如同磐石般堅毅,起伏的腮幫是他咬牙的堅持。
每一斧頭砍下去我都看見他手被無力的震開,想必掌心的木刺又陷入更深,可秦雁回一直叮囑要太子一己之力完成,眼睜睜看著他如此受難竟然不能分擔我心裡尤為難受。
荊棘木木質堅硬,並不粗壯的樹木加之太子虛弱無力的身體,直天快亮才被太子伐倒,我看見他嘴角不由自主的蠕動,知道他承受多大的疼痛。
“背起荊棘木回地藏禪寺入火熔化金錫。”
秦雁回見樹被伐倒沒有半句寬慰的話,轉身走在前面對我們說。
“我幫他背!”我實在忍不住大聲對秦雁回說。
“可以,你想背就讓他再幫你伐一棵,熔鍊錫杖的荊棘木必須他自己揹回去,否則功虧一簣就別怪我沒提醒你。”秦雁回頭也不回的說。
“我行的,不用擔心。”
太子的聲音和他人一樣虛弱不堪,扔下手中的斧頭,蹲在地上然後慢慢轉頭看我一眼,忽然露出純粹乾淨的笑容,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這樣笑,想必是他在寬慰我。
“我沒力氣扛起這荊棘木,幫我放到背上。”
我心一顫那荊棘木上佈滿尖刺,太子若是這樣揹回去……我想著都毛骨悚然,可又沒有其他辦法,重重嘆了口氣一咬牙抱起荊棘木,上面的尖刺瞬間刺入我手中痛不欲生,我這才能體會到太子的痛楚。
我小心翼翼儘量很輕的放在太子背上,樹木的重量輕而易舉便將尖刺陷入他背中,太子半跪在地上的身體猛然沉了下去,他用手臂支撐住上面青筋頓時暴突,他流了太多的血身體本來就虛弱無力,如今不但要承受荊棘木的重量,還要強忍尖刺劃破脊背的劇痛。
太子雙手成拳身陷入地中,用了很長時間才顫巍巍慢慢一點一點站起來,他用衣衫把荊棘木捆綁固定在腰間,每走一步起伏的尖刺便在他脊背上重複的劃出更深的傷口。
我不能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句話不說可心如刀絞般陪著他一步一步緩慢的往前走,可即便如此艱難和痛苦我依舊沒聽到他絲毫的聲音。
從天柱山到地藏禪寺,我陪著太子足足走了一天一夜,路上香客居士看見太子滿背血肉模糊無不動容,紛紛讓開通道心悅誠服的恭送,快到地藏禪寺山門的時候,太子的後背上已經看不見一處完整的皮肉,每走出一步鮮血不斷的滴落在地上他身後是一條長長的血漬。
到最後的臺階太子幾乎是揹著荊棘木爬上去的,我在旁邊一直緊握著拳頭,只有這樣才能讓眼眶中的淚水不會流出來。
秦雁回早已坐在地藏禪寺門口,他竟然還能笑的出來,他的笑容我始終看不懂,但我從來沒想現在這樣憤恨他,可惜秦雁回明明知道我眼睛裡的憤怒可絲毫都不介意。
禪寺中的方丈帶領僧眾一起迎了出來,見到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的太子,都紛紛雙手合十宣佛號,佛門中人悲天憫人慈悲為懷,方丈見太子竟然背荊棘木入寺大為震驚。
“你可是佛門弟子?”
“弟子法號六道。”太子用盡力氣虛弱的回答。
“地藏菩薩成佛前曾背荊棘木熔化金錫,鑄造法杖鎮守十方幽冥,今日你竟然效仿地藏菩薩背荊受難功德無量。”方丈率眾僧向太子行禮。
太子氣喘吁吁艱難的一字一句斷斷續續很虔誠恭敬的說。
“六道心有雜念六根不淨,大殿之中妄言經文,念碎地藏金身弟子罪孽深重,唯有揹負荊棘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