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感,蹙眉仔細再看,人已轉開眼。
虞秋晃晃腦袋,把這種疑惑忽略掉,第一次與人剖開心扉。
“我爹在世時總是讓我把心放寬,說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才能長壽。道理我都明白的,可許多事情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虞秋說得很慢,低著頭,雙目黏在自己的手指上。
淺粉色的指尖不住地磨著桌面,她慢吞吞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就是……很多時候我覺得,我是不該笑的,人世間很多快樂的事情,我是不該再擁有的……會有負罪感……”
至親之人因為她而亡,她哪還有資格享樂呢?
虞秋知道這個想法是錯誤的,但只有這樣能讓她好受些。
“所以我應當不會對人動心了,你放心……”
“我可以娶你,但是有件事我要先說清楚。”雲珩打斷了她的話。
當初編造受虐謊言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沉淪在過往的悲痛中,如今雲珩故技重施。
看著虞秋那根根分明的卷睫朝他抬起,雲珩壓著嗓音,低沉道:“我不喜歡弄虛作假。不論有沒有感情,你要與我成親,須得是真實的。聽得懂嗎?”
虞秋面上緩緩露出疑惑表情。
“我要拜堂,要行周公之禮,要做正常的夫妻。”
雲珩說得很坦蕩,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傳入虞秋耳中。灼熱的溫度從耳尖擴散,燒紅了虞秋的臉,她清晰地看見對面的人眼中的鄭重。
他說的是真的!
也對,能做真夫妻,哪個男人會願意做假的……
虞秋咬著下唇,難為情地偏頭,躲避開他的目光。
“你先想想。”雲珩站起身,背對著她去看亭外凋殘的冬日園景。
他有兩個選擇,一是直接答應了虞秋。雖不是出於愛情,更不是與他真實的身份成親,但至少能把人綁住了。
待他找到合適的機會把面具摘下,兩人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二是拒絕了虞秋,讓她去找別人。這府中沒有別的能讓虞秋絕對信任的人,虞秋只能去找他。
……是隻能去找他吧?
雲珩皺起眉,難得的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怎麼看第一條都是最划算的,但云珩並不打算那麼做。因為浮影的身份不光彩,他從頭到尾就沒打算把這個身份暴露在虞秋面前。
他假意答應,提出這種要求,是想看虞秋能不能氣死他。
事實證明,虞秋在這一點上靈心慧性。
“可以的。”虞秋的聲音很輕,有著女孩子家的羞怯,低柔婉轉,從雲珩身後傳過來,讓他胸中殺意直衝大腦,恨不得當著虞秋的面殺了浮影這個人。
虞秋不知危險逼近,還在那解釋:“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是你的話,我願意的……”
“雲珩不好嗎?”雲珩側身,冷眼望著虞秋。
虞秋不知他為什麼突然提到雲珩,小聲勸道:“不能直呼他姓名的,我就當沒聽到,在別人面前可不能這樣。”
雲珩快被她氣炸了,閉上眼不再看她。
“陛下是很好的,他身份尊貴,不是咱們能閒談的。”虞秋誠懇回答了他,又道,“你不嫌棄我的臉和曾經的遭遇,我已經很感激了。只是你也知道,我爹去世不滿半年,可以等到明年我爹的忌日過後再成親嗎?我想至少為他守滿一年的孝……”
夜幕落得很快,兩人說這幾句話的空當,亭中已昏暗下來。隔著影影綽綽的樹影,隱約能看到暢意園外有侍女過來掛燈籠了。
雲珩忍到侍女走人,兩步跨到虞秋身側,一撩袍,右腳踏上了虞秋身側的石凳,弓腰俯身,身軀朝著虞秋壓來。
虞秋端坐著,就這樣被他半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