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與皇后夜半同行,琉琴絲毫不敢怠慢,吩咐掌燈引路的人比往常多了一倍有餘,生怕抬攆的人瞧不見道出現意外狀況。
宮祈雲倒是不喜歡這浩浩蕩蕩的儀仗,一邊把柳皓雪往龍輦上塞,一邊扭頭對著琉琴吩咐道:“晚上難行,朕與皇后同攆便可。”
雖然已是深夜,鳴翠館此時卻依舊是燈火輝煌。
宮祈雲與柳皓雪一行正好在門口遇到了剛剛才到的靜華夫人周寧玥,也是一臉的煩躁,哪怕是見了帝后也一點不避諱的抱怨道:“這短短的一個月,已經這樣折騰了七八回了。”
宮祈雲不回話,只是沉著臉往裡走。見到皇上到來,院子裡的宮女內監跪了一地,得到訊息匆匆從殿內出來迎駕的賢妃德妃也是一臉的倉惶:“天黑路滑,皇上怎麼也來了?”
“瑞婉儀腹中可是朕的孩子,如今她身體有恙,朕得了訊息能不過來嗎?”宮祈雲掃了一眼賢妃,不鹹不淡的哼道:“都起來吧,進來給朕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才幾位太醫都瞧過了,瑞婉儀不過是有孕貪嘴些,晚膳一口氣吃了一碗半的紅豆糰子,這半夜鬧積食罷了。”德妃的臉色隱隱透著幾分不屑:“臣妾之前便與賢妃娘娘商量,說是等太醫們都瞧過了再定奪,可賢妃娘娘偏偏等不得,非得大半夜的鬧得滿宮都不安寧。”
“德妃姐姐此話差矣。你們受命照顧瑞婉儀的龍胎,自然要事無鉅細,處處留心。如今瑞婉儀身體不適,自然要向皇上與皇后回稟。”賢妃豈會聽不出德妃話裡的針對之意,倒也是不慌不忙,一通大道理說的是冠冕堂皇。
“原來賢妃也知道,瑞婉儀的龍胎重要呀。”靜華夫人端坐含笑,看著賢妃雲淡風輕的笑道:“既然是事無鉅細,處處留心,怎麼還讓瑞婉儀晚膳吃了那些個不好消化的東西?”
“這次不提,賢妃妹妹好好數數,從月初到現在,瑞婉儀的不適少說也有個七八次了吧,積食、心慌、頭暈,甚至連走路不小心崴了腳,也要鬧騰得滿宮皆知。雖然龍胎重要,咱們多跑跑腿也沒什麼。可是細想一下,若是賢妃妹妹真的做到了處處留心事無鉅細,那這些豈不是壓根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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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殿裡悶得很;讓人開兩扇窗子散散炭氣兒吧。”
賢妃正坐立難安,卻又找不出合理的依據辯駁周寧玥之時;坐在宮祈雲身邊的柳皓雪突然開口;算是解了賢妃眼前的尷尬。
只是周寧玥卻有些奇怪;側首看了柳皓雪一眼,這寒冬臘月大半夜的;居然要開窗子透氣?!
“靜華夫人你也不能全怪賢妃。如今快到年下了,宮裡瑣事繁雜,本宮瞧著;這伺候瑞婉儀的宮人頗有些不得力。”不等周寧玥開口質疑;柳皓雪又繼續說道:“本宮聽說;瑞婉儀帶進宮的宮女翠蝶不服水土。皇上,不然請瑞婉儀孃家再尋一個得力的人進宮伺候如何?”
這話在旁人聽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卻讓宮祈雲進門時還透著冬日寒氣的表情有了幾絲鬆懈,回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柳皓雪,卻並不表態。
“娘娘若是覺得瑞婉儀這裡的人不好,大可以請內務府挑了更合適妥帖的送來,何必這樣勞師動眾的還要從瑞婉儀的母家招人進宮呢?”
賢妃有些標準的好了傷疤忘了疼,才短短的功夫就忘了剛剛皇后幫她解圍之恩,見著宮祈雲不搭腔,周圍嬪妃又面面相覷不開口,又想著今日受靜華夫人之辱全是因為她之故,不由得生了幾分落井下石之意。
再則,這宮裡的人手,大半是她受命照顧瑞婉儀龍胎後新換上的,甚至連那位水土不服的陪嫁宮女,也是她的吩咐才抹去的。為的只是將來的不時之需,若是真的依了柳皓雪的意思,讓瑞婉儀的孃家再送人過來,豈不是會打亂她的全盤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