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幾天來,秦勉一直沒有和齊飛飛見面。
自他被接受調查放出來後,齊飛飛給他打過幾個電話,他有時接了,有時沒接,後來齊飛飛也知道了一些事,她沒有再打電話來,也沒有來找過他。
這天夜裡,秦勉心中莫名地煩躁,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都沒睡著,他起床抽了一支煙,撩開窗簾,抬頭看到懸在天邊的皎月,他想了一會兒,換上衣服下了樓。
秦勉開車到了那條江邊,深冬的夜裡,四周萬籟俱寂,連著蟲鳴蛙叫都沒有,冷風吹過,枯枝殘葉沙沙地響著,秦勉立起衣領,提著釣具小桶,慢悠悠地走到他時常垂釣的那棵樹下。
他知道冬天夜釣基本不會有收穫,卻只想尋一方淨土沉澱心靈。誠然,最近發生的一切於理於法都很骯髒,秦勉心中甚至已經做好了坐牢的思想準備。
他彎下腰做著準備工作,江邊沒有路燈,秦勉出來得急,連夜釣燈都沒準備,只得借著淡淡的月光做著事。打完窩投完餌,他甩竿下水,然後便坐在了摺疊椅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浮標動過,又安靜下來,過一會兒又動起來,秦勉卻視若無睹,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就著冰冷卻清新的空氣,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
這裡遠離市區,在北方冷空氣強襲之下,灰霾的空氣被漸漸洗淨。此時夜空如洗,綴著零零散散的幾顆星,彎彎月兒掛在天邊,因著天氣寒冷,連著月光都是冷肅而蕭瑟的。
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秦勉愕然回頭,他瞪大眼睛,猛然起身,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那個少女肩披月光,腳踩落葉,慢慢地向他走來。
她的長髮被風吹得紛亂,一張臉如往常般明艷,鵝蛋臉,遠山眉,桃花眼‐‐是深深刻在秦勉腦海中的那抹容顏。
只是,她的臉上不再是秦勉所熟悉的那份表情,張揚驕傲,俏皮靈動,那個永遠都活力四she的青春少女,在此刻似乎失了蹤影。
齊飛飛緩緩走到秦勉面前,她穿一件白色寬鬆毛衣,秦勉心中恍惚,以為是看見了一隻夜裡化為人身的白色小狐妖,他甚至都問不出&ldo;你為什麼會在這裡&rdo;,好像此時此刻她站在這裡,是那麼天經地義的一件事。
他在哪裡,她就會在哪裡。
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在意。
秦勉記得她說過的話:阿勉哥哥,你揹我一輩子好嗎?
雖然當時他並沒有回答她,但是他心裡覺得,這其實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少女的眼眸隱隱透著水光,脈脈地注視著秦勉,嘴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兩隻手背在身後,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
秦勉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一直都沒有開口,齊飛飛說:&ldo;阿勉哥哥,我是來和你告別的。&rdo;
秦勉問:&ldo;你要去哪裡?&rdo;
他被冷風吹了許久,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乾澀沙啞,像這空氣一般冰冷。
齊飛飛一笑,答:&ldo;去美國,找我媽媽。&rdo;
&ldo;那學校呢?&rdo;秦勉又問,&ldo;你才唸了一個學期。&rdo;
&ldo;不念了,反正是學英語。到了費城我媽媽的新丈夫會幫我安排學校的。&rdo;齊飛飛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直到遠處有半掛車路過,發出轟轟的聲響,才讓他們都回過神來。
秦勉問:&ldo;什麼時候回來?&rdo;
齊飛飛搖搖頭,她一直看著面前的男人,眼角晶瑩:&ldo;我不回來了。&rdo;
秦勉心中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