玿言庭聽了霓嫣的話,怒氣反而盛了幾分,他的手撫上雪傾的臉,“清檸兒,多麼漂亮的臉蛋,多麼狠毒的心腸!”
她躲閃,可是他的手卻順著她的身子一路滑到她的腳下,狠狠地拽住她的腳踝,使勁兒地發力,“啊——”雪傾痛得整個臉都擰在一塊兒了。
她的右手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放開!”
“對付一個殘廢,我似乎不該親自動手,”他冷哼一記,“好歹別浪費了不是?赤炎的細作被亂棍打死,不知道景睦南會是如何的反映?”
他再如何諷刺,都比不上那“殘廢”兩字。
“玿言庭,如果這樣踐踏我的尊嚴是你的目的,那麼我恭喜你,你做到了。”
“是麼?”他挑眉。“你覺得這樣就可以彌補霓嫣受到的傷害了?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他邪魅地笑,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他單手一指挑起她的下巴,“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說的那句話麼?三十軍杖?看來你真的是很想嚐嚐六十軍杖的滋味!”
“言庭——”清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緊趕慢趕趕上這句話。“你要做什麼!”
“來人!”玿言庭面無表情,全然當作沒有聽見清風的話,衝著門外喊道。“把清檸兒拖出去,六十軍杖!若是打死了,打殘了便好,若是沒有,直接關進水牢!”
清風伸手,一把拽住玿言庭的手臂,“玿言庭,我告訴你,清檸兒是……”
“清風——”雪傾一聲喝住清風接下來要說的話。“我沒事。”
她倔強地抬頭看著玿言庭,使足全身的氣力站起來,“玿王爺,希望清檸兒永遠都不會從你口中聽到‘後悔’這兩個字。”
士兵就要上來拉扯她,“我自己會走!”
清檸兒不哭,她笑得讓玿言庭覺得刺眼。
“檸兒……”清風的心都有些擰痛了。
“清風,若是檸兒命薄,倒也罷了。”她含著笑意,“若是僥倖活了,也不過是個殘廢。”她的眼冷冷地掃過玿言庭,最後落在清風風華妖嬈的臉上。
他一步跨上前,緊緊抱住雪傾,“傻瓜,誰準你這麼說自己了。檸兒是最善良的姑娘,不是殘廢!”
他哭了,她知道。因為她感到微溼的水珠子滴到自己的面板上。透著溫溫的熱氣。
雪傾緩緩伸手,回抱他,“清風,謝謝你。”
為什麼相信我的永遠都是你?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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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汽一點點泛上來,一絲絲地侵入面板,侵入骨髓。
耳邊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冰涼而冷清地一滴滴敲打在地上。
有些水,順著壁流下來,滴在身子上,將衣物都打溼了。
雪傾嗚咽了一聲,微微睜開眼。
痛。刺骨的疼痛。
眼前的景象慢慢地清晰起來,可是整個人虛弱地說不出一句話。
她挪一步都困難,腳已經沒有任何知覺。
雪傾的眼角滑過一行清淚,和地上堆了一灘又一灘的水融在一起。
她大抵可以猜到,這就是玿言庭口中的水牢。
她笑了,有些淒涼可是不減一絲的美麗。
現在她閉上眼都是昏迷前的疼痛。
昏迷前的畫面慢慢地在腦海中清晰……
軍棍子一杖又一杖地打在她的身上、腳上,前兩杖子下來,是劇痛。可是棍子打得越來越多,她都痛得麻木了。
她看著玿言庭抱著霓嫣,手掌遮著她的眼睛,手臂環著她的脖子捂著她的耳朵,不讓她看不讓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