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死我了。”沉璧在慕容軒對面坐下,抓起茶壺猛灌一氣。
“你就那麼確定我是誰?萬一水裡有毒怎麼辦?”慕容軒故意粗著嗓子逗她。
沉璧愣了愣,隨即不屑撇嘴:“省省,就憑呼吸我都能認出你。”
沉璧說的是實話,近三個月的同食共寢,由最開始的忐忑疑慮到現在的安之若素,每晚伴著另一個人的呼吸入夢,能不熟悉麼?
只不過,普通的嗔怪被有心之人聽去,自有另一番滋味。慕容軒半晌沒接話,沉璧這才意識到言辭似乎有點曖昧,臉孔一熱,忙自顧自的說開去:“你要真下毒的話,麻煩先把我體內的蠱蟲毒死。”
“佳佳……”
“我都說了那是假名,我叫……”
“躺水底的破石頭?”慕容軒成功堵住沉璧的抗議:“還是佳佳好聽,又順口。”
“再好聽你也沒多少機會叫了。”沉璧不滿的嘟囔。
慕容軒不理她,低聲道:“祈州是南淮的最後一道關口,城門必定設有重防,我的部下已另闢蹊徑,今日便會離開此地。”
“那我不用再跟去了吧?”
沉璧如獲大赦的神情讓慕容軒頓感受挫。
隔著紗簾,沉璧看不見慕容軒的表情,竊喜歸竊喜,她表面上少不了要裝出幾分依依不捨,誰讓自己的解藥和銀子都在人家手裡呢?樂了一會,她開始覺得他今天沉默得有些反常,正待追問,不料他一鳴驚人。
“佳佳,你是不是喜歡我?”
沉璧的嘴張成完美O型。
初時的微窘一過,慕容軒很快氣定神閒。他琢磨了很久,在捍衛自己生來被灌輸的人生信條基礎上,最終只能這麼解釋沉璧在桃花谷的所作所為。他寵幸過的女子,大概也會有人願為他捨身的,女人麼,感性大於理性。這位聞名北陸的美男子從不懷疑自己的魅力,前思後想,得出這樣的結論再正常不過。
“你開玩笑吧?”沉璧小心翼翼求證。
“你不用騙自己。我是過來人,自然比你清楚。你連女人必經的月事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懂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你若是不好意思,我便替你說了,你願意跟我回北陸嗎?”慕容軒越分析越有把握,他認為沉璧將來一定會對她感激涕零。
“我……你……”陣陣悶雷從沉璧腦中滾過,她竟拿不準該從哪說起:“你憑什麼覺得我喜歡你?”
“如果不喜歡,你為何拼死相救?為何那麼在意我的安危?明明有很多機會向我索取解藥,你卻……”
“停!”沉璧深吸一口氣:“雖然起初是迫於你的挾持,但我做事向來有始有終,我既答應護你周全,自然會盡力履行我的承諾。當日在桃花谷,換作他人,我一樣會那麼做,只是不忍見血腥屠殺而已,其實事後我也深悔自己行事衝動,若非巧合,不但救不了你,還得白搭一條命。至於解藥,我以己之心猜度於你,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沉璧頓了頓:“或許是我想錯了,一路共闖生死關,我以為,你我稱得上朋友兩字。”
“你對我,僅止於是朋友之誼?”慕容軒握著茶杯的指關節泛白,平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沉璧無比堅定的點頭:“漢人或許不及草原兒女豪爽,但甘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道義卻也根深蒂固。我不想騙你,儘管謊言可能更容易幫我拿到解藥。”她想了想,接著問道:“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夏日午後的風鑽過窗縫,調皮的撩動沉璧耳側的碎髮,慕容軒靜靜的看著,形同雕塑。喜歡,那是女人的事。失望倒是有一點,然而,更多的是空,心裡突然少了點什麼,卻不甚分明。
沉璧等不到他的回答,笑了起來:“不是對誰好就喜歡誰。我可能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好,唯獨他,只以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