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斜斜的腳印,輕鬆躍起,幾次騰挪就沒了蹤影。
沉璧單腿跳了幾步,尋了塊山石坐下,不出所料,左腳腕外側紅腫得發亮,定是方才滑倒的那一下扭傷的。她咬緊牙關自己推拿了數下,不想沒有好轉,反倒連碰都碰不得了。正不知所措,遠處響起腳步聲,她胡亂放下褲管,再抬頭時,韓青墨已站在跟前,與英俊的臉龐冷峻的氣質乃至凜冽的寶劍極不匹配的——是他手裡拎著的那雙粉色繡花鞋。
“勞煩了。”沉璧有點想笑,可腳腕一陣陣疼痛讓她的臉部肌肉有些僵硬:“我還有點事,你回去後,能不能轉告阿飛讓他來這裡找我?”
“還是傷著了?”韓青墨的眉頭不覺蹙起,沉璧的坐姿一眼看上去就有些怪異,他的目光掃過她一高一低的褲管,懶得再避嫌,彎腰就去檢視沉璧的傷勢。
沉璧還沒反應過來,小腿已被握住,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韓青墨倒出陶罐裡的水,一點點為她清洗掉腳上的泥土。
“不……不用。我……我自己來……”
沉璧手忙腳亂的想要阻止韓青墨,她倒不是縛於禮俗,如果換作洗臉或是洗手都沒關係——哪個女生樂意讓僅有幾面之緣的帥哥幫忙洗腳丫子?尤其是在對帥哥很有好感,而腳丫子又那麼髒的情況下。
“別多想。”韓青墨低低的聲音透著不容拒絕的說服力:“你和家妹差不多年齡,在我眼裡都是孩子,還談不上男女之別。你的腳骨像是有些錯位,再有什麼閃失,以後怕是不好恢復。”他抬眼看向沉璧,墨黑的眸子迎著朝陽,璀璨如星。
沉璧一時有些發愣。
他衝她安撫的笑笑,手下不失時機的略一用力——
“啊!”沉璧的尖叫響徹四野,然而,疼痛就像洶湧的海浪,衝至頂峰後,悄然隱退。
“好點沒?”韓青墨的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女孩兒的腳踝畢竟不同於男子,纖細得似乎一捏就會斷——他比她更緊張。
“好多了。”沉璧試著動了動,欣喜道:“你怎麼會接骨?”
韓青墨鬆了口氣:“舞槍弄劍的帶點傷是家常便飯,所謂久病成良醫,一點小問題自己就能解決了。”他見沉璧作勢要起身,忙按住她:“你的左腳還不能使力,回鎮上要上些藥才好。來,我揹你。”似怕她拒絕,他又解釋道:“我方才說過,你就把我當作……”
“我有哥哥,我替我哥謝謝你。”
韓青墨一怔,唇邊泛起溫和的笑意:“那就更無妨了,小時候,你也沒少賴著你哥哥揹你吧?你替我拿劍。”說著,人已背過身蹲下。
雖然沉璧極力剋制自己不要走神,可恍惚中,對她笑著的,依稀就是留在姚佳記憶中的林楠。就連劍鞘上的那一絲微溫,都仿若來自他的指尖,無聲無息,牽動著看不見的心絃。
“哎……如果嫌我重,千萬別不好意思說。”她伏上他的背,明明連呼吸都有些凝滯,卻舉重若輕的說笑。
他一言不發的搖頭,霞光在他的臉頰暈開淡淡的緋紅。
莫名的快樂就像細雨下的春草,一寸寸滋長,呼吸起伏,填滿胸腔。
紅繩繫著的戒指不知何時已悄然滑出她的領口,頑皮的風撩起髮絲,纏綿飛舞,而後又輕輕垂落在他的肩頭,遮掩住淚鑽散發出的銀芒,一如那再也無法延續的愛戀和從來沒有相守的結局。
陽光撥開晨霧,蜿蜒的小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天地間,重疊在一起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當眾提親
沉璧的傷本沒什麼大礙,但看在韓青墨親自為她配製跌打損傷藥的份上,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臥床休養。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韓青墨來送藥,她都會想法設法的找些話題來聊,儘管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問他答,卻也讓她樂在其中——韓青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