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便知是上等綢緞做的,密織三層,絕對防風。眼裡看著,心中吃味,這富家公子就是與他們這些窮讀書的不一樣。
宣鶴知道沈贊在打量自己,那眼神,彷彿帶著一根根小刺兒,剛想說些什麼,沈贊搶先開口道:“既然冷,那我們便喝些酒暖暖身子吧。這兩壇酒是綺蓮坊的,可是花了大價錢,本想孝敬我娘,回頭一想,似乎她平素並不愛沾酒,嫁進沈家後,便連酒杯也不曾碰了。與其倒進這河中,讓我心疼,不如你我將它喝個底朝天,暖個手腳,豈不更妙?”
酒是京城造酒名坊綺蓮坊的,確是好酒,可是……
宣鶴不自在地挪開視線,那雙墨色的瞳仁閃爍了一下,略微尷尬道:“不瞞你說,我……並不勝酒力,淺飲幾杯便會醉。”
一個男人不會喝酒,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宣鶴一看便知是個自尊心極高的男人,讓他承認自己的弱處,確實很難堪。
而沈贊並不介意,拎著兩壇酒鑽進了矮小的竹蓬,明亮的燭火一下子把他清秀的臉龐照了出來,宣鶴看著他坐下,拔開酒塞,捧起罈子自己猛灌了一口,嘴角滲出的水線滴在了衣襟上。想不到沈贊喝酒如此爽快,與他總是笑眯眯的斯文相不太匹配啊。
“來,你喝。”灌完幾口,沈贊順心地咂巴了一下嘴,痛快地將罈子遞給宣鶴,“少喝點就行了,這酒雖烈,後勁不大。”
宣鶴不好推辭,那樣顯得太沒氣概,於是接過罈子,對嘴灌了起來。閉起眼睛喝的時候,總有種錯覺,沈贊碰觸過的地方唇溫依在。
幾口烈酒下肚,胃就被點了把火似的燒了起來,四肢百骸也暖和了。沈贊笑著問他:“鶴兄,酒好喝嗎?是不是有點甜滋滋的?”
甜嗎?倒是沒嚐出來,不過宣鶴點點頭,道:“嗯,甜的。”
“身子暖嗎?”
“嗯,暖了。”
沈贊放下心,拔開另一罈酒的塞子,捧起來猛灌。不多時,半罈子已去。
“鶴兄啊……來來來,我們來談談國家大事……”沈贊一手撐著身下的木板,一手摟著酒罈,春風得意似的笑。瞧他笑得有些迷離,宣鶴覺得他是醉了,但細看又覺得這人應該還是清醒著的,畢竟說話沒有徹底的顛三倒四。
“談什麼?”宣鶴問道。
“你隨便問,我給你分析分析。”沈贊自負,下巴抬得老高,“我娘常激我,說我不願科考是因為我才疏學淺。呵,才不是,我好歹也是鄉試第一,會試第一,哈哈,我娘看到那報喜的隊伍來到自家門口,還真傻了眼了。鶴兄,你可知,那時我心裡有多開心?”
宣鶴點頭,道:“我知道。”
沈贊挑眉,將身子湊上前去,兩人本就距離不遠,這下宣鶴能聞到沈贊嘴中飄出來的淡淡酒香了。
“你考我,快,快點兒。”
“近年來南疆異族動亂,如何治理?”
“嘿嘿,這難不倒我。”沈讚的眼珠子溜溜一轉,便想好了說辭,“金威大將軍蕭霆真已出征南疆兩年,該打的也打得差不多了,依我之見,還是先戰後和,不過眼下南疆異族戰俘甚多,大將軍冒然班師回朝受領皇恩並不妥當,那異族人都聞將軍之名而喪膽,我看將軍應該多留在南疆一些時日,讓朝廷派糧草工匠支援。”
“工匠?”宣鶴覺得奇怪。
“我說了,後和嘛,南疆的異族要是趕盡殺絕,必然天怒民怨,沒幾年,流散後裔起義再造反怎麼辦?我看還是先讓蕭霆真鎮住他們,再幫他們重建家園,安撫為主,讓他們歸順我□□,世代為臣。記住啊,先別讓蕭霆真……回、回來!”
宣鶴不知沈贊為何要強調不能讓蕭霆真回來,但他還是點點頭,覺得這法子穩妥。
“對了,我再給你講講我們金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