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賀玄平靜道,他在陳述一個事實。
沈贊垮了肩,洩氣,臉上那種單純驚奇故意生氣的表情一掃而空,嘆氣道:“賀相大人,那天強上你們的船我很抱歉,冒犯了你,我也很抱歉,只是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這點事應該不會放在心上。如今你又來找我,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難不成真對他有意思?沈贊想起了歡喜的胡言。
賀玄看得出,沈贊是個隨性的人,隨性到只愛玩樂不愛做官的地步,這麼緊追不捨,也是無奈之舉。
“你說你要回家鄉,不願參加科考。”
“是啊,我說的可都是真的,老孃死了,沒人管我了,我自然不必參加科考了。”沈贊聳聳肩,坦然道。
賀玄看著他,道:“我希望你能做官,造福百姓。”
沈贊以為自己聽錯了,張張嘴,“哈、哈——什麼?你說要我做官?”
賀玄嚴肅地點點頭,道:“你寫的文章我都看過,很有想法,文采也非常出眾,要是能歸為朝廷所用,那必定是件好事。”
言下之意,是要沈贊參加考試,做官為朝廷效力。
沈贊搖搖頭拒絕,道:“我說過,我不願當官,這官場險惡可比江湖兇險,我寧可做個逍遙江湖的浪子,也不願被扣上官銜鎖在朝廷這個大鳥籠裡。即使好吃好喝供著,我也不願意。”
說得如此絕決,真當是沈讚的風格。賀玄的確如傳聞中所言,脾氣好,沒架子。但他與生俱來的那股貴氣,真的是讓人難以忽略。
“有我護著,你不必擔心官場的奸詐。這些年來,貪官汙吏已少了很多。”賀玄保證道。
沈贊自然知道賀玄的手段,除貪官什麼的,怕是他最拿手的了吧。
“賀相這麼說,是在徇私麼?有你這座大靠山,我怕我貪起來更加得安心呢。”沈贊故意這麼說,還露出一副很欣喜的樣子。
賀玄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你不必激我,我看得出,你不是這樣的人。你的自尊不允許你這麼做。”
“別說得好像很瞭解我的樣子啊,賀相。我要做官,的確不願貪汙,但問題是我不想做官。”沈贊睜大明亮的眼睛,看著賀玄,誠實道。
賀玄仍不死心,“難道沒有任何商榷的餘地?”
沈贊癟了癟嘴,沉吟片刻,道:“有,只要你肯做。”
雖然身上已經溼得差不多了,但沈贊仍不介意由尊貴的賀相為他撐傘。
一頂傘太小,根本站不下兩個大男人,再說自己身上還溼著,沈贊便想離賀玄遠一點。他往外靠一點,賀玄的傘便跟過來一點,再靠,再跟。
沈贊無奈地勸道:“賀相大人,勞煩您把傘撐正來,別老往我這兒斜。我溼了沒關係,讓您受寒,我可擔待不起。”
賀玄轉過頭來看看沈贊,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叫我名字。”
“別,草民不敢。”
“你讓我叫你名字,你卻不願叫我名字,太不公平。”
嘖,什麼歪理?沈贊腹誹著,咱們這位美名遠播的當朝右丞相,還真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好官吶。
“賀……賀玄,”沈贊糾結了一會兒,才敢喊出來,“我們要去的地方,到了。”
賀玄很滿意沈贊這麼叫他,抬頭一看,隔著細細的雨簾,看到店門正上方的牌匾,綺蓮坊。
心裡咯噔一下,這是賣酒的地方……
沈贊看到賀玄有些凝重的表情,想必他肯定猜到了什麼,便開門見山道:“與我比喝酒,贏了我,我便答應你留下來考試。”
簡直是強人所難。沈贊這一招,好比知道一個人哪裡最怕癢,還就往哪裡撓上去。
賀玄知道沈贊故意難為他,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