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止住腳步。
一路來,豐息已把這宮殿看了個大概,宮殿雖小,但佈置卻精緻幽雅,而且幹凈,只是並無人居住,這可說是一座空殿。
“這座含露宮是我母后生前所住,母后死後,這宮殿便空下來,父王不讓任何人居住。”將宮燈掛在樹上,風夕忽然開口說道,因為宮殿的空曠,她的聲音在周圍幽幽迴盪。
“母親生前最喜歡坐在這口井邊,就這樣看著井水幽幽出神,好多次,我都以為她要跳下去,但她沒有。她只是一直看著……一直看著……直到那一天早上,她毫無預警的倒在地上,摔碎了她手腕上那一隻父親送與她的蒼山玉環,然後就再也沒有起來。”風夕彎腰掬一捧井水,清澈冰涼,一直涼到心裡頭。
她張開手,那水便全從指縫間流下,點滴不剩,“小時候,我不大能理解我的母親,與母親也不大親近,反倒和父王在一起的時間更多。母親獨住此宮,記憶中她總是緊鎖眉頭,神情幽怨,一雙眼睛看我時也是時冷時熱,反倒她看著這一泓井水,眼神倒是平靜多了。後來,我想,母親是想死,但又不甘心死!只是……最後她卻還是死去了,心都死了,人豈能還活!”
她拍拍手,拍去掌心的水珠,回頭看著豐息,“女人一顆心總是小得只容得下一個男人,而男人心卻大得要裝天下、裝權勢、裝金錢、裝美人……男人心中要裝的東西太多,男人的心太大太大了……而有些女人太傻,以為男人應該和她一樣,‘小心’的裝一個人,因著她自己的那顆‘小心’,到無法負荷時,便送了性命!”
“女人,你要控告天下男人嗎?”豐息探首看看那口古井,在黑夜裡,深深幽幽的不見底,宮燈的映像下,井面偶閃一絲波光。
“豈會。”風夕一笑,然後走近他,近到可看清彼此眼睛的最深處,只是卻只看到了彼此的倒影,“黑狐狸,心中裝的東西太多了便會顧此失彼的!”
完後又是一笑,退開三步,繼續說道:“華軍馬上即要開到,你先離風國罷,待我擊退華軍後再請你來喝美酒、賞佳人。”
“女人,我正想見識一下名傳天下的風雲騎的威武,豈能在此最佳時候離去呢?”豐息卻笑道。
“是嗎?”風夕也面帶淺笑,只是眼中的光芒卻是一冷。
“難道你認為不是?”豐息反問,眼中讓人捉摸不透。
“隨你罷,只是這幾日我可沒時間陪你了,你自己打發時間。”風夕說完轉身離去,“就如今夜,我得回去看摺子了,你自己休息去罷。”
“我一直是隨遇而安的,這點不勞操心。”豐息也跟在她身後離去。
這兩日中豐息一直未曾見到風夕,聽宮人說她一直呆在其淺雲宮,除去每日清晨前往英壽宮看望風王外,其餘時間都閉門不出,便是風王的那些姬妾聞說公主回宮,前來拜訪,可她都派宮人打發了。他當然知道她為何不出宮門,離國這麼久,她定要將近兩年國情瞭解透徹,再加上華軍將至,她豈有不做功課的。
而這兩日,擔著公主貴客的身份,豐息悠閒的在王宮內暢行無阻,對這王宮已有個大概的瞭解了。
風國一直是六國中文化氣息最濃的一國,這或許跟風國第一代國主之王夫為一代學者有關,因此風國曆代國主都喜文,也因此舉國百姓皆崇文。至此代國主風行濤,能文工詩,精通音律,尤善書畫,再加上一個才名傳天下的惜雲公主,所以便有了“文在風國”之語。因此這風王宮的風格便偏向文雅,一宮一殿的築造,一園一閣的佈置,一水一山的點綴,皆是處處顯詩情,點滴露畫意。
同是王宮,風王宮與華王宮相比,最大區別的便在其素凈,華王宮處處金雕玉砌,富麗堂皇,比之帝都皇宮可謂有過而無不及!而風王宮卻極少見奢華裝飾,一磚一瓦、一牆一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