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問假如說之前只是在他心中被隱約感受到的話;彌賽亞幾次三番的談話卻讓這種朦朧的質疑漸然滋生成一片綿密的陰沉灰幕;沉重地壓在他的心頭;像是一聲聲的細密拷問。
——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他忍不住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這種低落的情緒,幾乎在剛一回到魯道夫身邊;就被對方察覺到了。
不動聲色地應付完眼前可能幾年內都不會再有什麼來往的客人,上將略帶歉意地拒絕了下一個想要和他攀談的賓客。
然後,他拉住夏佐的手,向廳側的休息室方向走去。
這種宣告家族聯姻式的宴會,一般都會從正午持續到午夜,內容無非是家族間的合縱連橫:比如剛剛向上將含蓄提出下一代聯姻建議的那位世家族長。
因此,離席的短暫休息並不會被認為是一種失禮的行為,自然有家族中的其他人士暫時接替這種應酬工作。
“怎麼去休息了一會兒,反而精神更不好了?是見到了什麼人?”魯道夫關上了側廳的大門,先端起了一杯紅茶兌上奶後遞給夏佐,再為自己端來了一杯紅茶。
自從儀式開始,他除了一些酒水之外,幾乎沒能吃下什麼其它東西。
“我剛剛看到了康納德和……”夏佐接過上將遞給自己的奶茶,指尖在杯壁上輕輕勾描著,“……彌賽亞。”
魯道夫立刻了然了。
“彌賽亞這個人沒那麼簡單,”魯道夫放下喝了一半的杯子,“他和一般的omega不太一樣,他的父親是beta。按照聯邦的法律……”上將說到“法律”兩個字的時候挑了下眉,“和omega結合的beta,所犯的罪行重至極刑。”
“他的母親呢?”夏佐問,“不是說omega有最高豁免權的嗎?”
將軍沉默了一下,才隱晦地說:“他的母親是平民。”
“平民就會被殺掉嗎?”夏佐皺起了眉。
這次男人卻只是略一搖頭,並沒有細言,轉而說道:“彌賽亞和一般的omega不同之處在於他被登記這一身份時,已經錯過了omega的受教育年齡,所以他的想法有時候會比較不同尋常。”
“我也沒有受過這種教育,”夏佐淡淡地說,“而且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這正是你吸引到我的地方。”上將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
夏佐聽到他這句話後,反而低下了頭,思索半天后才重新看向魯道夫的眼睛:“你覺得,omega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凡事都要聽從自己的alpha?討好自己的alpha?乖乖地待在家裡只要能生下足夠多的後代?”
這些……都是關德琳之前灌輸給他的觀點。
女會長想教導他的內容當然不止這些,但是夏佐總會在她娓娓道來的話語中不自覺地走神,就這幾句話還是被重複了太多次勉強記住的。
“你會這麼認為嗎?”魯道夫沒有直接回答這幾個問題,而是這樣問他。
夏佐搖了下頭:“不會。”
“我也不會這麼想。”上將說,“在邊遠星系,我見過不少逆境下比alpha表現還要優秀的beta,甚至omega……不是所有的alpha都認同聯邦對omega越來越嚴格的管制,奧法利斯家就一直致力於推動這一管制放鬆。”
這些話語,他並沒有對夏佐隱瞞的意思:“與彌賽亞不同的是,他相信這一切需要自下而上的徹底打破,我比較傾向於維穩局面下的逐步改善。”
“哪種會更有效果?”夏佐一針見血地提問。
“很多事情不能單以結果論的。”上將這樣回答道。
“那我呢?”夏佐問起了另一個問題,“你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