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真還要高出小半個頭,容顏俊偉,漆黑的長髮披散兩肩,鋼箍環額,雙目深遂、神光內蘊、不可測度,腰板挺直,有一股威懾眾生難以言述的逼人氣勢。
巴布利左邊與之並騎的是烏孫族猛將胡圖,其聲名在草原上僅次於巴布利,雖是五短身材,看起來比多數草原漢子都要矮上一截,可是脖粗背厚,臉如銅鑄,豹子頭,銅鈴眼,擅使一支重達百斤的玄鐵長矛,若有誰敢小覷他,包準會後悔。
巴不利、胡圖身後的數十騎人馬,無一不是當今草原最傑出的勇士高手,個個身形雄壯,剽悍好戰,勇武過人。
但此時包括草原聯軍盟主蒙木真在內的眾人也屏聲止息,靜靜等候著比蒙木真還要超出半個馬身的一人說話。此人身軀高大魁梧,如山嶽,如勁松,甚是威嚴,卻偏偏給人一種和藹的感覺,這矛盾的氣質令他有著無限魅力。他那如雪、如銀的白髮散披肩上,令他整個人都充滿亮色。整個人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讓人想親近他又不敢大冒失。他就是當今草原各族共尊的國師——龐德言。
龐德言不是草原人而是漢人。十二年前,龐德言孤身一人來到玉龍大草原上唯一的一座城池——王城呼蘭城。其時大草原正經歷了百年不遇的旱災,牧草乾枯,疫病橫行,饑荒四起,整個草原各族總人數銳降至三百萬以下,眼看面臨著滅頂之災。龐德言以其學究天人的知識,面見當時草原王——蒙木真之父蒙思漢,獻上藥方,以常見的草根樹皮之類調治藥水治療瘟疫,切斷傳染源,活人無數。
尤其在渡災期間,草原各族為爭奪呼蘭湖畔僅有的兩百里牧草,數十萬騎兵將要自相殘殺之時,龐德言以其不可思議神魔般的武功,一夜間擒得巴不利、胡圖兩名族長和數十名小部落族長,嚴辭痛斥,並教會草原各族築渠之法,引呼蘭湖之水縱橫三百五十里草原,以人工灌水之法蓄養牧草,又傳予輪牧之法蓄養土地肥力,養殖、捕撈之法捉呼蘭湖中魚類為食……兩年旱災,方得勉強渡過。此後十年來休養生息,草原人口雖不好統計,但升至七百萬之數應是無疑。
為感龐德言拯救草原各族之德,草原各族合力建起方圓千畝的國師宮一座,尊龐德言“國師”或“龐師”而不名。各族子弟在國師宮中習練武功、雜學、醫術等等者,不下萬人。龐德言親傳弟子十二人,俱為各族中頂尖高手及軍中重要將領,再傳弟子和得他指點者,不計其數。若是龐德言欲自封“草原王”,恐怕連蒙木真也甘心讓出,心服口服。但龐德言卻始終無意如此,更得各族敬重。
中原繁華,歷來是草原各族夢想牧馬之地。龐德言身為漢人,卻並不反對草原各族侵犯玉龍關之舉,只囑勿要強攻堅城,傷了元氣,不多過問。近十年來,幾乎每年草原各族都要派出騎兵,在玉龍關外擄掠一番,搶得人口財貨,偶而進攻玉龍關,也一擊而退,來去如風。僅有兩次被李氏家主李玄機巧領十萬精兵,出關三十里設伏,以神工弩等各類軍械之利,圍殺銀狼、烏孫族騎兵各三萬餘人,成就“四大名將”之一的威名。
今次,玉龍王國因珍寶島自由軍和魔教之亂,將天下暗流湧動的形勢一舉引發。已久不問事的龐德言突然出山,召集各族精銳騎兵六十萬人、秘練步兵十萬人,明攻玉龍關,暗襲明倫城,一舉開啟長城缺口。經月餘排程,玉龍關外其實只有十五萬人馬,其餘五十五萬人全部集中到明倫城、新市鎮和馬鞍鎮數十里範圍內。幾乎與珍寶島的華映宏所發戒嚴令異曲同工——龐德言下令不許有一隻信鴿甚至一隻麻雀飛出草原軍的控制範圍,更不用說一個人!
萬事準備就緒,只待雷霆一擊!
龐德言不說話,便沒有人敢說話,並非眾人懼怕他,而是一種出自內心的尊敬。
“木真,當年我離開玉龍的時候,沒有想到會用這樣一種方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