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節拿著手機,小聲對彭放道:“金主任要和您說話。”
彭放沉y…n了三秒鐘,緩緩伸出手來。
他拿著電話聽了幾分鐘,臉上的沉鬱緩緩開解,“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會如此沒有大局觀呢?對於你的做法,我並不贊成。黨培養一名領導不容易,你的位置也不是用來給你冒險用的。考慮不周全,我問你,上千群眾在廣場聚集,一旦發生不可控制的事件,你拿什麼交代,你的後手再漂亮又有什麼用?政fǔ不是企業,你不應該把效率作為首位來要求,更不能拿黨和政fǔ去冒險……”
金楊回答道:“我知道我的方式有些欠妥,但據我調查,礦山群體**件已經成為一種常態,成為某些人手中的殺手鐧,而且有組織,跨區域,這些鬧事者身份很複雜,有一小半是礦山的礦工,大部分都是周邊農村的村民,其中丁家灣的三百多戶村民幾乎傾巢出動,他們策劃周密,目標明確,行動統一,反覆x…ng強。如果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掉,以後隨時都有突發**件出現……”
彭放語氣古怪地說,“你被停職了。”
“啊……”金楊幾乎屏住了呼吸,他看了看旁邊的蘇娟和白小芹。
蘇娟很敏感地從他的神s…中發現了不妙,她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緩緩伸手握住他的手。
白小芹的政治敏感x…ng沒有蘇娟強,但她依然緊張地注視著金楊。兩手攢緊,似乎知道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金楊有一瞬間猶豫和不知所措,在得不出任何準確判斷的情況下本能地沉默了一小會兒。直到彭放說,“你的錯誤在於,自己的腳跟還沒站穩,便妄圖打破某種固定的平衡。”
金楊感受到蘇娟手上傳遞的溫暖,他努力對她l…出一道笑臉,做出了準確的判斷:“彭書記,我保留個人意見,服從組織原則。”
他了解彭放,如果彭放真心要撇開他,絕對不會和他通話,而親自打來電話,證明彭放並不想放棄他。在彭放的政治格局中,想要不斷進步,除了上層有通天的盟友或貴人,還要有效忠自己的勢力集團。而金楊,目前的身份是彭系中的一道連結線,上至省委常委黃白均沈君儒,下至順山市委書記姚希文,以及商務廳廳長劉上戡等。
他甚至是彭西和安系之間保持平衡的樞紐,是一把尖刀,也是橋頭堡,這樣的角s…本來就很艱難。他等於被彭放捏在手心裡,要他扁就扁,要他圓就圓,太能幹了遭忌,能力不行又保不住位置。
“華夏曆來改革變法的阻力都很大,所有改革者都會承擔巨大壓力,你作為開發區的新任領導,想盡快做出成績來證明自己的政策是沒錯的。所以,才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說——大家都需要成績來左右輿論和社情,爭取更多的支持者,急功近利的心態難以避免。因為急功近利,急於表現,所以情緒就會jī進,措施會草率,動作會變形,失誤會增加——受到反對和攻擊會更多。這是個教訓,切記你的停職報告我還是沒有簽字。”
金楊還在琢磨彭放的意思時,電話裡忽然傳來畢節的聲音,聲音很小很低,“有件事情,彭書記上午還讓我給報紙方面打招呼,要壓一壓礦山的新聞稿,剛才忽然改變主意,你要小心……”說完畢節結束通話電話。
這證明什麼,證明彭放同意了他的套路……金楊的腦海像被注入了一股清醒劑。是啊如果沒有彭放的支援,他看似得意的傑作,實際上狗屎不如。一旦被停職,即便明天輿論方向疾轉,領導層也不會自己打自己耳光給他官復原職。那麼他即使耗費力氣解決了礦山的頑疾,也是為人作嫁。只要彭放沒在他的停職報告上簽字,他的停職也許就停一天而已。
金楊剛放下電話,白小芹就象只小鳥似的投進了他懷裡。
蘇娟則緊摟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