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傅春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孩子,竟然是大姐你,你自己……”
傅蘭兒眼有點直,憶起當日她懷了身子之後,與劉大志曾經有一番大吵,覺得將那個醜夫恨到不行,便自去求了藥物,將那個孩子打掉。
一念及此,她似乎突然害怕起來,在榻上撐起身子,轉過來看向傅春兒,道:“春兒,我煩你一件事,”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傅春兒,“我以前是懷上過個孩子,卻是劉……劉大志的;後來,都是我一時想不開,就服了藥物,那孩子才沒了的。”
“好妹妹,煩你替我在平山堂,不不不,平山堂太遠,那個孩兒,應去不到那裡,你就替我在城中的寺院裡,點一盞長明的油燈,幫他早日超生,免得他來找我索命——”傅蘭兒面孔上一滴眼淚都沒有,像是從來不為早先小產的事情感到抱憾似的,反而顯得十分害怕,用手護著自己腹部。彷彿是擔心早先那個枉死的孩兒,冤魂會來對她現在腹中的孩兒不利似的。
傅春兒極其無語,但是也明白了前因後果——傅蘭兒不僅僅是與劉賢有私這麼簡單:她曾經服藥,將她與自己夫婿的一個孩子給無端端害了,後來又與夫婿的侄子有私,再度懷孕,這回卻把這個孩兒當做正兒八經的心肝寶貝好生養著。
大姐,你腦子敢不敢再不正常點。
至此。劉家的態度便完全能夠解釋了。劉大志自然是將傅蘭兒恨到了骨子裡,想想傅蘭兒竟然戕害他的子嗣,卻願意為了自己侄子養兒育女。她以前曾經聽說過,那劉大志年輕的時候,曾經說過一門親,後來因為女方嫌他“太醜”,所以退的親,因此劉大志一氣之下,才將婚事拖延到了這樣久。而眼下這回。傅蘭兒作為劉大志明媒正娶,花轎抬進門的妻房,竟然也因為“貌陋”而不願為他生兒育女。還與年少風*流的侄子私*通。這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傷一個男人的自尊呢?
估計劉大志想殺了傅蘭兒的心都有了。
傅春兒想來想去,突然問:“大堂姐,你既然不滿意姐夫,當初為何又堅持要嫁他?如今鬧成這樣,你不覺得,你以前那個孩兒。和現在這個,才是受害最深的麼?”
傅蘭兒半臥在榻上想了半晌,才道:“還不是因為你,因為三嬸兒——”
“我從小在江都鄉下,見過什麼世面啊!還不是三嬸帶著你回家的時候。成日價炫著廣陵府的日子有多麼豪闊,吃食多麼好吃。穿得綾羅綢緞,你外婆家還有下人服侍。而我爹孃一直在鄉下,日子過得從來都那樣寒酸,哪裡會曉得城裡的日子竟然這麼好過——從那時候起,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嫁到廣陵府去,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傅春兒覺得自己後槽牙一直在磨,楊氏向來低調,萬萬沒有向妯娌親戚炫耀的可能性,而下人服侍什麼的,更是傅蘭兒信口胡說了;這位大姐有今天這日,就是因為她自己天生的虛榮心作祟,然而就這樣,她也能怪到自己與楊氏的頭上來——好你個傅蘭兒,真不是蓋的。
“不過三嬸現在對我不錯,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怪你們家了——唉,反正在你們家,我還能好生休養休養,我這不也謝過三嬸了麼!”這句話已經是傅蘭兒有史以來在傅春兒面前說得最軟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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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兒從自己房中出來,神色憤憤,傅陽見了問起。傅春兒只說:“哥,你說,要是明知爛泥扶不上牆,咱還應該去扶麼?”
傅蘭兒那性子,尤其是那張嘴,到處惹人厭的,也就自家人能稍許容忍她一些。然而這個時空裡,女子卻不可能一生一世都待在家裡,總要出門子到夫家的。然而眼下傅蘭兒無論到哪裡,都是惹事精外加一張臭嘴,在劉家弄成這樣,自家連兩個新來的丫頭,都這麼討厭她。這人以後還怎麼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