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鐘。
我到的時候,陳尚翰沒起來,沒有人敢叫醒他。
我抱定主意顯神威,說聲&ot;看我的&ot;,便跑上樓去,開啟門。
他打平躺在床上,我走近去,腳步聲故意放得比較重,心中一沉,怎麼還不跳起來罵人?莫非有什麼事,連忙伸出手去拉他。
這一拉他出聲了,&ot;誰?&ot;聲音沙啞。
&ot;殷醫生。&ot;我答。
&ot;你。&ot;他頗為失望。
我哼一聲,他在等哪一國的美女?
&ot;怎麼睡過頭了?&ot;我不放心他。
他心情似乎不錯,答道:&ot;昨天晚上吃了一鍋好菜。&ot;
有效,他父母沒有白付酬勞,看樣子陳太太下足了功夫。我心頭也為他一寬。
&ot;有七年沒吃雜煨海鮮,新來的廚子有一手。&ot;他伸個懶腰,&ot;唉,那時我在北美念大學&ot;彷彿想有所傾訴,但努力壓抑,改為:&ot;常吃這個濃湯。&ot;
做過夫妻怎麼可能完全沒有回憶。他們高估自己太多,這還不是都慢慢想回來了。
陳尚翰忽然醒覺,&ot;這個廚子是什麼地方找來的?&ot;
&ot;我只是醫生,怎麼會知道?&ot;
他吃著悶棍,沒了言語。
&ot;起床,黴在房間裡,幹什麼?&ot;
&ot;如果有夾油條的鹹菜飯就好了,配開花的豆腐漿。&ot;他喃喃的說。
他是北方人?我一直不醒覺。
護士們扶他進洗手間。我不放心,怕他收著什麼藥丸,裡裡外外搜了一遍,不見可疑處才作罷。
我先下樓,陳太太叫住我,&ot;殷醫生,我做了好些北方點心,你來嘗嘗。&ot;
桌上擺著韭菜盒子,豆漿以及陳尚翰念念不忘的菜飯。
這可是叫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不能相信雙眼。
人閒了便會動腦筋想吃,真看不出陳太太是醫胃的專門人才,而且做出來的點心香得不得了,比起單調的雞蛋火腿不可同日而語。
我本想先坐下,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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