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交接,此起彼落,不亦熱鬧,這是棋盤,亦是戰場,同時亦如人生。
棋局萬變,棋勢無定,原先尚有顧忌的阿嫵在開始後沒多久就將心神全放在棋盤之上,只記著對手,而忘了對手是皇帝,兩人的棋力倒也相近,白子固若城湯,黑子步步緊逼,短時間內誰都奈何不了誰。
辜連城在旁側瞧得倒是入神,連有內侍進來也沒發現,這個內侍見皇帝正在下棋,不敢驚動,附了在旁侍候的李德林耳,將事情說與他聽,然後垂首退出殿外。
“唔,什麼事?”建德帝盡是專心於棋盤,殿中的事亦未能逃過他的眼耳,李德林近前賠笑道:“皇上,六皇子在外求見!”
“六哥?嘻,他來了!”最先出聲的是辜連城,她眨著靈動的眼睛,看那意思,似乎知道辜無惜此行的來意。
“無惜?”建德帝聞言微緊濃眉,這個兒子往常連面都甚少見,在開牙建府之後就見的更少了,他對辜無惜的印象僅止於安靜,平常,不生事!
阿嫵在聽到六皇子這三個字的時候,正要落子的手微微一抖,沒有夾穩的棋子落在了原定位置的旁側,兩者只一指之距,相差卻是天差地別,一子落錯,原先所做的種種努力皆付諸東流,也給了黑子一個可趁之機,雖懊惱,但落子無悔,罷了,輸贏乃兵家常事,面對帝王,輸總比贏好。只是,六皇子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難道……阿嫵隱約猜到了幾分,儘管這個猜測是那麼的令她不舒服。
“讓他進來吧。”建德帝衝李德林說了一句後,重又將目光落於棋盤之上,指著剛剛落下的白子訝然道:“這步棋走的有點臭,你……可是落錯了?”
阿嫵此刻一心想著辜無惜,乍聽建德帝的話有些轉不過彎來,稍後才回道:“是落錯了,但是落子無悔,定璇雖是個小女子,也懂得這個道理,斷無悔棋之理,皇上您儘管下就是了。”
建德帝微一點頭:“說的不錯,不過這棋咱們過會兒再下,朕先見見無惜。”
“皇上,奴婢是否要回避?”阿嫵自小杌子上起身詢問,建德帝想也不想便道:“不必,你站在一旁便是了。”
話音剛落,一身青衣緩袍,楠木束冠的辜無惜便走了進來,至建德帝前十步左右跪行叩禮:“兒臣參見父皇,恭請父皇聖安!”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如牛毛般的細雨,將辜無惜一身飄逸的青衣打溼些許,怎的沒人為他撐傘嗎?
“免禮,起身!”建德帝擺手讓辜無惜起身,面容沉靜嚴肅,全不似見辜無傷時那般的親切,這一點連阿嫵都看出來了。
“謝父皇!”辜無惜謝恩起身,剛一站定,辜連城便上前扯了他的衣服嬌聲叫了聲:“六哥!”
“連城你也在這兒?”乍見辜連城,辜無惜倒沒覺什麼吃驚,這個堂妹深受父皇恩寵,經常進宮,與父皇的關係,倒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還要親近許多。
“奴婢見過六皇子!”阿嫵欠身見禮,儘自心中如有小鹿在撞一般跳個不停,面上倒還鎮定,只是不敢抬頭,辜無惜顯然還記得她,微笑著點頭示意。
“無惜,你突然來見朕,可是有事?”建德帝就著太監遞來的熱毛巾拭了拭手心滲出的汗。
“回父皇的話,兒臣斗膽見駕,是想求父皇為兒臣賜下一樁婚事!”辜無惜雖半低著頭,但聲音清朗沉穩,沒有半分猶豫。
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出現在阿嫵的臉上,果然是來了,想必這成婚的物件是阮梅落,只是皇帝已經將其許給了辜無傷,說來也是好笑,自己只是一個再低微不過的人,可偏偏兩位皇子向皇帝求賜婚事時,自己都在旁邊。
“婚事?你也要朕為你指婚?”建德帝臉色微有訝異,復又點頭道:“也是,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迎娶正妃了,說來聽聽,你看中的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