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泉書院治學,一不犯國法,二不想做官,不會懼怕任何人,關鍵是你們家。”
“有這麼一位侍郎在,即便這張紙上寫的是真的…”
說到這裡,陸安世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低眉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張黃紙,淡淡的說道:“今日已經太晚了,這樣罷,明日老夫在書院裡走一走,問一問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所言不虛,老夫……”
“老夫便去一趟江都縣衙,看看能不能見這孩子一面,至少…”
陸山長長嘆了一口氣:“至少盡力保住這孩子的性命。”
沈陵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了陸安世面前,叩首道:“先生如能救得吾弟性命,便是沈家上下的大恩人,沈家上下,定當竭力報答先生。”
“但行一些正事而已,用不著你們報答。”
陸先生微微搖頭,起身攙扶沈陵,嘆息道:“只可惜,陸某人微言輕,能不能幫到你們,還是未知之數。”
“現在已經過了子夜了,我讓人給沈公子安排住處。”
沈陵聞言,再一次低頭致謝。
很快,在陸安世的安排一下,沈陵被人帶到了甘泉書院的客房居住,安排好了沈陵之後,陸安世並沒有回臥房歇息,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書房,重新點亮了書房裡的蠟燭。
他今年已經年過半百,被吵醒之後便很難再睡著了,況且現在已經丑時,再過一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今天他不準備睡覺了。
兩個時辰很快過去,外面的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陸安世書房被人敲響,這位院長放下手裡翻了一半的一卷地理圖志,起身伸了個懶腰,推開了房門。
房門口,一個十六七歲,容貌清麗,穿著一身藍色長裙的少女,手裡端著一盆熱水,對著陸安世輕哼了一聲:“聽說您昨晚上又沒有睡覺,再這樣熬下去,把您的身體熬壞了。”
陸院長兩隻手背在身後,看向這個端著熱水的少女,微笑道:十幾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青雀你這麼勤快,怎麼,又看上什麼衣裳沒錢買了”
被稱為“青雀”的姑娘,正是陸安世的獨女,自小帶在身邊的陸姑娘。
陸安世少年娶妻,但是一直沒有子嗣,到了三十多歲,夫人才給他生下這麼個女兒,生下女兒之後沒幾年,夫人就染病離世,只剩下他們父女相依為命。
而這位陸山長之所以辭官,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沒有子嗣,因此才熄了在官場上奮鬥的動力,乾脆辭官回鄉,專心做一些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陸姑娘端著熱水,放在了書房的桌子上,有些靦腆的說道:“原先不是有蓮兒做這些事嘛,爹要是喜歡,女兒天天給您打水洗臉。”
“還是算了罷,累壞了青雀,為父可是要心疼的。”
陸安世哈哈一笑,走到了水盆前,低頭用熱毛巾擦了擦臉,然後放下毛巾,抬頭看了看自家閨女,似笑非笑的說道:“這樣獻殷勤,有事求爹”
陸姑娘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父親。
“爹,咱們書院有一個姓沈的學子,前幾天被官差抓去了。”
陸安世佯作不知,瞥了一眼自家女兒,淡淡的說道:“然後呢…”
“女兒聽說,縣衙要砍他的頭…”
陸姑娘低頭,聲音低微了起來。
“爹,聽書院裡的人說…他是被人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