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耿直一些的薛威笑著說道:“那屬下要如何稱呼您?”
“我升官了。”
沉毅微笑道:“如今已經是正五品兵部侍郎了,與凌千戶平級,你們不嫌麻煩的話,就稱呼我沉郎中就是。”
“郎中郎中…”
薛威喊了兩聲,笑著說道:“聽起來像是行腳的郎中。”
一旁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凌肅,臉上倒是也擠出了一個笑容,開口道:“進建康之後,跟建康本地人打聽您的住處,倒是打聽出了一些別的訊息,聽這些本地人說,您已經被陛下拔擢為翰林院侍讀學士了。”
說到這裡,凌肅畢恭畢敬的低頭道:“相公。”
凌肅乃是世襲的千戶,雖然他是個不起眼的武官,但是對於朝廷的官制還非常清楚的。
他這個千戶是正五品官,沉毅的翰林院侍讀學士,其實也是正五品。
而兩個五品之間的差距,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從翰林院侍讀學士被人稱為“儲相”的這個角度來說,他們稱呼沉毅一聲相公,倒也合情合理。
薛威不明就以,但是他知道凌肅很會做人,於是也低頭,喊了一句相公。
雖然相公這兩個字,多少還是有點“僭越”,但已經比沉公好多了。
因為“沉公”這兩個字,放在欽差的這個身份上,就有一些“主公”的味道,也多少有些犯忌諱。
而相公,就更多的是尊稱了。
沉毅無奈擺手,示意兩個人坐下。
等到兩個人坐下來之後,沉毅才對兩個人笑了笑,開口道:“本來你們二位不遠千里的到了這裡,我家裡人都應該出來迎迎你們,只是老父不知道你們要來,出門去東市街與人下棋去了,還沒有回來。”
“家裡幼子年幼,鬧騰得很,內人還在照看他。”
沉老爺對著兩個人拱了拱手,開口道:“估計只能晚上再見了,失禮之處,二位見諒。”
這種領導對下屬說的話,也就是聽個響了事,兩位千戶都是連道不敢,態度非常恭謹。
客套了之後,沉毅說起了正事。
“今天晚上,你們就在我家裡吃飯,吃完飯我給你們安排住處,明天你們收拾收拾,我帶你們進宮面聖。”
兩個千戶聞言,都不約而同的嚥了口口水。
像他們這種粗人,見皇帝…
從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薛威更是愣在原地,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還是凌肅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先是站了起來,對著沉毅低頭作揖,然後開口道:“已經到了相公府上,晚飯就厚顏在相公府上吃了,只是屬下與薛千戶已經找好了客店,夜裡萬不敢叨擾。”
說罷,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捧在了手裡:“略備薄禮,還望相公莫要嫌棄。”
薛威也帶了東西,在懷裡摸索了一會兒,摸出了一塊純金的長命鎖,他笑著說道:“相公,這是屬下用賞錢跟俸祿打的長命鎖,絕對清白乾淨,送給小公子的。”
沉老爺看著這兩份禮物,微微搖頭。
“心意領了,但是東西不能要。”
沉毅面色平靜,看向這兩個人,開口道:“咱們抗倭軍,歷來以功勞為先,不看別的。”
“我向陛下推薦你們兩個人,也不是貪圖你們這點東西。”
沉老爺面色嚴肅,緩緩說道:“將來,你們要是被陛下拔擢,成了指揮使,都指揮使。”
“我希望你們也記住我這番話。”
“好了。”
沉老爺揮了揮手,澹澹的說道:“都收起來罷。”
他臉上露出笑容:“趁現在時辰還早,我領你們在建康到處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