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仍舊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令人迷醉的香味,整個大殿暖意融融,加上地底暖泉淙淙,更給人一種置身三春的錯覺。
可王紹及跪在屏風外,後背卻有些微微的發涼。
過了好一會兒,內殿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正是楚暘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然後開口道:“所以,派出去的人,全軍覆沒了?”
王紹及低頭道:“微臣無能。”
“一個活口都沒留?”
“是。雖然陛下交代,讓這些人只是去探一探盛國公的底,可盛國公卻痛下殺手,派去的人,無一生還。”
“那盛國公,知道這些人都是禁衛軍嗎?”
“他,最好不知道。”
“哦?愛卿何出此言啊?”
王紹及抬起頭來,那雙吊梢眼中流露出了陰冷的光,道:“禁衛軍雖然聽命於微臣,但卻是陛下的人,盛國公若知曉這些人的身份,還不留情,也就是說,他的心裡眼中,根本沒有陛下!”
內殿裡安靜了一陣。
過了好一會兒,楚暘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那些人頭,是送到什麼地方的?”
“微臣家的大門外。”
“那你說,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微臣不敢妄言。”
雖說“不敢妄言”,但王紹及目光閃爍著,又接著道:“只是,在微臣看來,陛下這一次對宇文家已經是法外開恩,格外的寬厚了,若他們還不惜福,那陛下對他們也就不必再留什麼情面了。”
楚暘沉聲道:“你的意思是——”
王紹及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道:“擁兵自重,欺君罔上,當滿門抄斬!”
“滿門……?”
這兩個字令楚暘心中一蕩,而這時,他抬起頭來,目光忍不住看向那鋪在內殿的寬大地毯上,標註著西域的方位。
那裡,彷彿盈盈站立著一個身影。
嬌俏妍麗,周身更散發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恬靜氣息。
想到這裡,楚暘的眼神中彷彿多了一絲溫柔,隨即,他淡淡道:“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紹及一愣:“陛下?”
楚暘道:“朕還有別的事情要想,你先下去。既然盛國公是把人頭送回到你府上,至少證明,他不認為,也不敢認為這是朕讓人去試探的,只要他心裡還忠於朕,敬畏朕,那麼他們宇文家也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王紹及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心裡更是不甘心。
畢竟,這一次他兵行險著,甚至是冒著欺君之罪讓手下的人對盛國公痛下殺手,可最終,卻只換回了皇帝一句“宇文家還有活下去的機會”,這讓他如何接受?
可是,楚暘卻似乎不想再多說什麼,半透明的屏風上,能看到他懶懶的躺了下去。
王紹及咬了咬牙,終於只能拜道:“微臣告退。”
說完,含恨而去。
他走後,楚暘卻躺在床榻上,看著大殿的頂端,目光閃爍著,一時似有溫柔的暖流流淌,一時,又似被寒冰凝結,糾結複雜的情緒,最終又被一種狂熱的心情取代。
他忽的翻身坐起來,又一次看向了腳下的地圖。
東北邊,那始終如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一般的存在——勾利國!
他大聲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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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夜之間,籠罩在東都城上空的那片厚厚的陰雲就消失不見了,難得放了晴,接連幾天都是好天氣。
這天早上,商如意早早的起身。
不過,宇文曄起得比她還要早,雖然是休息,他卻一點都不懈怠,除了白天在家翻兵書,看地圖之外,每天早上還要早起練劍,商如意一邊洗漱,一邊都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