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頓時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其實這一路上,他們就算沒有單獨相處,但相對時也算的上平靜,尤其是在宋州之行後,兩人交談來往,也都尋常。但這一刻,兩個人的目光一對視,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緊繃感在彼此間蔓延開。
商如意下意識的移開了目光。
她想要往裡走,卻發現這個寮房非常的簡單,除了外間兩個蒲團供人休息跪坐,裡面就只有一張床榻。
而且,這個寮房也實在太小,宇文曄高大的身軀站在門口,彷彿就已經填滿了這個房間的一半,而他身上的氣息彌散開來,幾乎充斥在了整個寮房中,令商如意有一種無處可逃的錯覺。
難道——他們今夜,要同榻而眠?
只這麼一想,她就感到心裡跟針扎一樣難受。
更讓她難受的是,即便自己將目光撇開,卻能感覺到房間裡另一個人看著自己的目光,溫柔中透著一點說不出的熾熱,而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熟悉。
上一次,兩個人在寺廟的寮房裡相對時……
她想忘,可有些記憶,卻偏偏像是針紮在她的心裡,生了根,拔不掉還讓她一直痛著。
她有些坐立難安,尤其是在這個人的身邊,便輕聲說道:“我想出去走走。你,你先休息吧。”
說完,便越過他準備開門出去。
可就在她的手剛碰到大門的時候,另一隻手突然伸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轉了個圈,用力的按在了門上。商如意眉心一蹙,正要掙扎,卻被一具緊貼上來的滾燙的身體牢牢扣住。
一抬頭,便對上了宇文曄深黑的眼睛。
他站在她的面前,雙手緊扣著她的雙臂,像是將她整個人架在了自己的身體和大門的中央,令她動彈不得。
商如意的心跳有些快,可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只平靜的道:“你幹什麼?”
宇文曄眼神冷峻,但眼瞳深處又好像燃燒著一點火焰。
他道:“你在生氣?”
“……”
商如意覺得有些好笑。
但立刻,她又覺得,自己覺得好笑的這個情緒都有些好笑。於是嘆了口氣,看向他道:“我沒有。”
宇文曄道:“你這麼說,就是有。”
“……”
商如意覺得語塞了一下。誠然,雖然宇文曄不是個話多的人,但並不代表他不能言善辯,相反,如果他想,他的言語可以比他的刀更犀利。更何況,若說不過他還能直接動手,就像此刻兩人的局面——自己不管怎麼樣,在他面前都佔不了上風。
於是她嘆了口氣,無力的道:“宇文曄,我高興,或是生氣,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宇文曄看著她的眼睛:“所以,你是生氣了。”
“……”
“是因為我提到了皇后?”
“……!”
這一次,商如意沒能控制住自己。
她的眉心一蹙,就像是心口又被紮了一下似得。
而這一次,她那細微的變化被近在咫尺的雙眼捕捉得清清楚楚,宇文曄的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他挑眉,慢慢道:“果然是。”
“……”
商如意咬著下唇,只覺得這一刻自己又丟臉了,但她立刻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對著他,平靜的說道:“我只是不想我哥為我擔心。”
“……!”
宇文曄眉頭一皺:“什麼?”
商如意道:“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哥是個很敏銳的人,不僅在你們男人擅長的大事上,在一些小事上,他也很細心。從小到大,他就是最關心我的人,我有一點不開心,哪怕自己還沒發覺,他都會比我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