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了,她才撩開西屋的門簾子。
陸大田和陸廣增他們也聽見罵聲了,於是一起去了西屋,想知道究竟是誰把自家的秀才公氣成這樣。
看見陸張氏,陸千庭努力擠出個笑來,「奶奶,您過來做什麼?」
陸張氏稀罕她這個大孫子,帶著一臉笑道:「這不是聽你生氣了嗎?咋的了?誰招惹你了跟奶奶說,奶奶幫你。」
陸千庭抽了抽嘴角,道:「廣明叔家的陸千山招惹我了,奶奶,他說他之所以被休回來是因為咱家總去他婆家佔便宜打秋風,可是如此?」
陸張氏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哭喊道:「那一家子不要臉的小賤人啊,欺負我老婆子不成,還欺負我大孫子!」她只是站那裡哭號,卻不動彈。若是平時佔了理,怕是早就一蹦三高的衝出去罵人了。
陸大田臉上也有些不好看,對陸千庭道:「那家人胡攪蠻纏,前些日子來咱家吵鬧,已經說了井水不犯河水。以□□子你可別去他們家那邊,一群不講理的夯貨,別再傷著你。」
陸千庭氣憤道:「早知道是這樣,打死我都沒臉往人家面前湊!那一家子寵妾滅妻已經是大罪,若是惹急了廣明叔家,人家去告,回頭再把咱們家牽扯出來,丟不起那個臉!人家跟咱又不是多正經的親戚,人家小哥兒嫁出去,咱家憑什麼過去佔便宜打秋風?奶奶你可是個爽快人,咱家出了這種事丟了我爹我叔跟我的臉,奶奶你難道還能忍?要我說,就應該把這給祖宗丟臉的親戚分出去才好,省的以後招惹禍端!」
陸張氏聽了,臉色忽青忽白,連哭號都忘了。她哪裡敢提這一茬,畢竟每次都是她打頭陣跑去人家裡蹭東西的,原本覺得那一家子人都蔫吧,就算被休了也不會出啥事兒,大不了再找一家嫁出去唄。可誰知……
別人都不說話,陸廣會反而笑了,「秀才公可別這麼說,咱從他們家拿回來的東西,沒少往縣城裡送。你妹妹帶的花兒,送你媳婦兒那鐲子,四季的好果子,還有去年送你們一人一套的筆墨紙硯,可都是人家出的。現在做不成親戚了是挺遺憾的哈?那你也不能怪你奶啊,你奶還不是為了你。送去的時候也說了是從人家拿的,也沒見你們不要嘛。」
陸千庭被噎了一下,結結巴巴道:「那時候不是還當親戚了嗎?」
陸廣會冷笑道:「你剛才還說不是正經親戚呢,現在又當親戚了?我知道你們一家子讀書人看不上你四叔四嬸兒,畢竟四叔四嬸兒也沒啥本事,可是撈著啥好東西都是給你們送去了啊。每年下地也都是你四叔四嬸兒去幹活,你們一家子可是啥也沒幹。人家老五家的還知道繡個東西補貼家裡呢,嘖嘖……」
小張氏一聽,臉也白了,不知道這話怎麼就繞到了她身上,「四叔這話怎麼說的?我在家裡忙裡忙外也沒少操心,怎麼被你一說我成了啥也不乾的了呢?」
陸廣會露出混不吝的笑,道:「大嫂也別著急,我這不是聽大侄子口口聲聲說要把打秋風的分出去,才不樂意了嗎?是,我跟我媳婦去打秋風了,那也是娘帶著去的,娘不帶著,我們敢去嗎?」
陸張氏的嘴角抽了兩下,吧唧往地上一坐,拍著腿哭了起來,「是,是我這個老婆子牽連你們了,是老婆子的不對。我老了我不懂事啊,我一門心思給兒孫著想,拿到什麼好的都只想著給兒孫用,我還能活幾天呢?吃糠咽菜的……讓我死了吧,我死了你們就乾淨了,讓我死了吧!!」她說著就要往炕沿上撞,嚇得於氏連忙把腿收了上去,生怕被這老太太撞上。
陸廣增急忙抱著陸張氏的腰,也跟著嚎,「娘啊,娘啊,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孫子哪裡說的不對你就教訓他好了,你這是做什麼啊?爹,還不趕緊勸勸娘!」
西屋頓時號成一團,外屋的趙氏跟孫氏聽著動靜臉色都白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