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相映之下,那抹鮮麗愈發明豔輕快,離得近了,垂闊的裙邊在風裡漾起了層層波漪,臂上輕挽的披帛更是調皮地與旁邊的綿柳共舞,元昊忽覺心神一蕩,那個人竟給人一種瞬息間就會乘風欲去一般。
明明是春暖花開的溫潤時節,亭下卻是一片沉悶濃重,元昊步入亭下,與佳人默然相對而立,竟是半晌都未有一字出口。
日頭漸行正中,元昊深吸一口氣,袖底的雙手也握成了拳頭,脫口而出,“你——”
“你——”,夏洛兒也覺得總是要開口的,誰知兩人竟是異口同聲,一時間兩人又同時收了聲,氣氛一下子又變得意味不明又隱含著幾分曖昧。
還是夏洛兒再次開口打破久許的空寂,那輕淺的字句卻似一把重錘砸在元昊的心上,“我得走了!”略有些低沉像沙粒在心田流過的聲音,來前已經知道的卻還是抱著一絲奢望,如今親耳聽到,元昊心底更添一層離愁和苦澀。
西南土寨初識,自已為父尋求秘藥,見她如山間精靈清秀。西北石窟再遇,她妙手丹青,助自己繪出天人之境,甚得父悅。同歸黎都,方知她竟負有血海深仇,東奔西走亦是為尋找當年舊人,本有心助她一臂之力,卻突聞又要離去。
一時之間,竟失了言語。見元昊始終未有隻言片語,夏洛兒輕抿唇瓣,毅然轉身,朝亭外馬車而去。
“洛兒——”,一直以來的以禮相待,就連稱呼也是夏姑娘,這個在心底裡唸了無數遍,卻始終吐不出口的名字,此時一出,元昊竟覺心境一片暢亮,好似陽光普照。
夏洛兒垂頭一笑,回首輕睞,元昊心若揣兔,趕上前幾步,又怕唐突了佳人,離得半步距離,看著眼前的麗人,雙拳兀自握得緊緊的,強自穩住漸亂的心跳,言語輕緩卻含著無盡深意,“若你,執意要走,元六想問,可有歸期?”
元昊在夏洛兒面前自稱元六,並未將真實身份露出,只是因聽她說起,深仇與黎國有關,怕與自己生了嫌隙。
夏洛兒臉上突地飛紅,更顯得嬌豔絕倫,元昊本就是為她的滿身文華所動,倒不覺得眼前的美色誘人,隻眼含熱切和徵詢地看著她。
“洛兒身如浮萍,此生唯以報仇為願,若有幸,大仇得報之日,便會迴歸之時。”說著,頭也不回地上了車,疾馳而去。
元昊看著煙塵漸絕的驛道,起初聞言的喜悅之情漸被愈發濃厚的哀傷離愁充斥全身,他明白,還有一句她未曾出口。
元昊久久地靜立於亭下,只待長河落日倦鳥歸林之時,才懶懶地上了馬,有侍從來報,三皇子邀眾皇子在府中聚會,一品香茗。
元昊嗤笑一聲,那個只知逞一時之勇的莽夫,懂得什麼叫茶道?
入夜,元昊剛踏進元澤府的大門,就聽見一陣聲如洪鐘的大笑聲,正是元澤不知又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笑得如此開心。
“七弟啊!那絕顏無雙究竟是什麼天仙佳麗,竟會讓你如此牽腸掛肚?”
元昊心下了然,原是為了那個舞動天下的無雙女。緩步進了花廳,隨便尋了個坐,幾兄弟正貌似親熱地笑鬧著。
元昌一臉地掃興,“三哥是不知道,七弟是見過那無雙的真面目的,就是去年在南寨,本想著明日能與無雙共度春宵,誰曾想,哎,真是掃興之致!”
元瀚接過了話,“不過一個小小舞伎,也值得老七動情如此,暗月樓又豈是為了一個女子就能砸了場子的,說不定明晚會有更能讓七弟動心的人兒呢!”
元昌知道哥哥們都在寬自己的心,也只好把悶氣往心裡壓,端起了茶杯只當是酒狠狠地灌了一口,可終究不是酒,又是一陣長長的嘆息。
元瀚看著元昌實在難受,想了想,眉眼見笑,“七弟,四哥倒是想起來一樁事。”
元昌正自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