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全一驚,連連施禮,“丁夫人這話何意?孫記做生意向來光明正大,從不故意打壓旁人……”
丁氏微搖了搖頭,只是笑道,“但願我是多慮了。”
這話張茂全卻沒法接,二夫人要做什麼,大少爺要做什麼,他還真的左右不了。想了想又問道,“那蘇小姐現在何處,夫人可知?”
“去了忻州……”丁氏低頭盤算,“算日子,當是快到了”
“忻州?”張茂全又是一驚,“孤身去那裡麼?”
丁氏點點頭,“信上說,解元公會送她先到忻州,再赴京趕考。”說著,她一笑,“怎麼,歸寧府的事兒,毓培丁點不知麼?”
“嗯。”張茂全微微點頭,“少爺早先寄到孫記請鋪子裡夥計轉交的兩封信,皆無迴音。後來杭州分號的人給少爺去了信,這才知道蘇小姐父親的事兒,還有點選秀女的事,卻是自山裡轉出來才知道的。”
丁氏又嘆一聲,苦笑,“由此可見,不但你家二夫人不同意這事兒,連大老爺亦不同意。我卻是不知毓培的行蹤,便是有信兒亦不曉得往何處遞。”
張茂全本也是懷疑歸寧府的人故意將信瞞了去,現在丁氏這麼一說,愈加肯定。歸寧府現今是二少爺在,他一向聽大老爺的話……
事到如今也沒奈何,便施禮,“多謝丁夫人如實相告。我這便告辭了。”
丁氏起身,往前送了兩步,站定,再次叮囑道,“我的話你定要轉達給毓培,生意上的事兒,請你們孫記看在我的面子上,留條生路給她。”
這話叫張茂全心頭不舒服,卻沒辦法反駁,連聲應道,“夫人放心,這話我定會轉達給少爺。”
明月將張茂全送到二門處,轉回室內,明媚的臉龐上寫滿了擔憂,“夫人,孫少爺當真會遷怒,在蘇小姐的生意上使絆子麼?”
丁氏長嘆一聲,微微搖頭,“不知。此事我能幫她的也不多。話說到罷了,毓培想如何,我當真沒資格去勸說阻止。”
“蘇小姐若不成親便好了。”繁星在一旁咕噥道。
丁氏沒奈何的苦笑了下,“凡事沒有萬全地,她不成親,現在許是比成親要艱難十倍百倍。孫二夫人我與她打的交道雖少,卻是深知她的性子的。毓培若一意孤行,她的氣必定都會撒在瑾兒頭上,蘇家有什麼?幾萬兩銀子又能算得了什麼?商家財大壓人,比官府有過之無不及。”
繁星和明月立在一旁面面相覷,不再說話。
“成親了麼?”張茂全硬著頭皮將自丁氏那裡打探的訊息,說給孫毓培,同時等著他發怒,等了半晌,只聽到這麼一句,自牙縫裡擠出來的話,淡得幾乎聽不清晰。
“是。少爺,丁夫人是這麼說的。”
“人現在哪裡?”孫毓培的聲音依舊很低。閔晨就在二人身側,將這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卻沒出言擾。
“聽丁夫人說去了忻州。”
“忻州?”閔晨插話進來,臉上帶出笑意來,扭頭將主僕二人看了看,好奇的問道,“忻州在哪裡?去那裡做什麼?”
“忻州屬山西布政使司,在西陘關附近,關外便是草原,北鄰大同、朔州,南毗太原……聽聞那裡互市活躍……”張茂全有些不適應自家少爺這番模樣,連忙藉著回閔晨的話,緩和氣氛。
閔家亦是商賈之家,張茂全說的這些訊息,足夠閔晨猜測出了孫毓培所說那位女子去忻州的動機,以手捏著下巴,嘖嘖幾聲,笑道,“是去做生意麼?歸寧府的女子倒比我們蘇杭松江的女子更不安份……”
說著看向孫毓培,微長的眼睛眯起來,“要不要我陪你去忻州?江南雖好,卻蕩著股靡靡之氣,呆久了,亦煩了”
張保幾人已停在幾人五六步開外,突聽閔晨的話,他趕忙上前,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