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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物。讓年輕奴隸跟在後面,揮鋤將播下的種子埋好,使鳥雀難以創啄。精心管理於凡人,最為有利,災難之允是管理不好……”

這首歌的調子是那樣的平直,沒有華麗的拖腔也沒有魔鬼般的急速跳音,歌詞的內容更是波瀾不驚,沒有公主、勇士,更沒有魔法與冒險,在一些技藝平庸的吟遊詩人的口中,它就像一塊曬過的蘑菇根那樣乏味乾癟,但精靈的歌聲是那麼的清澈,那麼的璀璨,它如同新生的河流在陽光中騰躍,又如浩瀚的森林在風中呼喊,他所唱出的每一個音節都滿含著對於善神的敬意與對自然的熱愛,對生命的讚歎,令人不由得心生嚮往。

“如果古拉巴之神賜你美滿的結局,成熟的麥穗將會彎彎地垂到地下,你就可以從甕裡把蜘蛛全部趕跑……”

他們聽著,聽著,貨物的損失,洞窟的陰冷,身體的疼痛與內心的恐懼驚慌都似乎已經拍著翅膀遠去,他們像是已經回到了家裡,又像是重新走在平坦的路上,他們手裡握著酒瓶,互相倚靠,他們跟隨著精靈低聲唱和:“在那令人難受的夏季,菊芋盛開,只只螽斯,落在樹上高聲地歌唱,翅膀下面不斷髮出吱吱的叫聲。這時,山羊的肉最肥,酒味最醇。女人放蕩不羈,男人卻脆弱無能——太陽的火焰令得頭部和膝蓋發燙。面板也會由於炎熱而乾枯。這時,但願峭壁下能有一塊蔭涼,加上蜜酒與麥酒。一碗羊奶,一張薄餅,一塊森林裡面牧養的母牛犢兒的肉,或者山羊羔的肉,坐在蔭涼之中,把美酒暢飲……待到酒足飯飽以後,轉過身去,把臉對著清新的西風,三次從終年流動,清澈見底的山泉取水祭祀,第四次將酒獻給神明……”

獨眼傭兵坐在離他們約有十步之遠的地方,商人和學徒們對這艘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似的平底船並不是那麼信任,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掉落下去,他們用固定貨物的繩索交叉縱橫編織成了一張窟窿很大的漁網,然後一個個地鑽進裡面,手抓著繩索才能安心,傭兵、法師和遊俠謝絕了他們的好意,像他們這種人,將自己限制在一個地方只會更加危險而不是更加安全。

中年傭兵和那個愛好瞌睡的傢伙也和他坐在一起,三個人背對背,各自面對一個方向,中年傭兵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剛從屍體上搜出的一把短劍,它的劍刃是鋼鐵的,而柄上奢侈地鑲嵌著黃金與寶石——雖然守衛中的大部分都是被法師和精靈殺死的,但無論是這兩者中的哪一個,都放棄了他們的戰利品,商人們當然不敢置喙其中,所以這場小戰役的最大贏家就變成了獨眼,獨眼聰明而慷慨地將其中的一些分給了他的兩個同行,不管怎麼說,接下去還有段路要走呢。

“你覺得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麼嗎?”閉著眼睛,好像又在打瞌睡的傭兵悄聲問道。

“誰知道呢,命運比biao子更多變,”獨眼用更小的聲音咕噥道:“我們能做到的就只有在它願意垂青我們之前苟延殘喘。”他仰起頭,看向洞窟頂部,那裡生長著稀疏的發光苔蘚,他計算著,每隔十五步就有一條,形狀像是被一隻巨人的手抹上去的溼痕,它保證了無論船隻在這條狹窄水道上走到那一段都不會被籠罩在黑暗裡——或許它們確實就是一個巨人辛勤勞作的成果。

巫妖看到的要比獨眼多得多,凡人的眼睛在苔蘚產生的細弱光線中只能看到很少的東西,他卻能憑藉著這些猶如海中碎沙般的亮光得到更多的訊息——這條侏儒船沒有舵盤,它被設定了一個固定的方向,只能往前和往後,而它行駛的水道,就和他們潛入的暗道一樣,經過人為的打磨與開鑿,最奇特的是,這條供船航行的水道竟然比供人潛入的水道更乾淨,更少蠣貝和水草,以至於他能看清暗紫色的平滑巖壁上那一道道密集深刻,走向卻沒有一絲規則可言的細膩紋理,但這絕不會是自然形成的,就和那些苔蘚一樣,它們也是人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