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委屈的看著他,“你知不知道自己一直昏迷不醒有多嚇人?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明明答應了我會平安回來,可是呢?如今醒了,不說安慰我也就罷了,倒先指責起我來了。他還不足三個月呢,哪兒知道什麼舒服不舒服?”
宣紹拉著她的手讓她在床邊坐了,衝她輕笑,“那也不行,他小,你就能斷定他不知道?一碼事是一碼事,我失信於你,是我的錯,你卻也不能因此就委屈我的孩子呀?”
煙雨被他一本正經的話給逗的繃不住露出了笑臉,“那你怎樣了?哪裡痛?路大人說,你得三年五載才能好……三年五載啊……那麼久……你一定是傷的很重吧?”
宣紹聞言,將手放在唇邊咳了幾聲,笑道:“哪有他說的那麼嚴重,多則一兩年,少則一年半載也就差不多了。”
煙雨聞言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愈加難過,這話沒從宣紹口中說出的時候,她還可以安慰自己是路南飛嚇唬她。如今宣紹竟也說一兩年,不是說明他真的傷的很重麼?
當初她在泉州被刺傷在胸口,也不過三五個月就痊癒了。如今宣紹明面上看著沒有什麼外傷,卻是要將養上那麼久。
她忍不住撲上前,緊緊抱著宣紹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你這般失信於我,害自己受傷,我要懲罰你!”
宣紹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的摩挲著,嘴角溢位幾許笑來,“好,既是為夫先言而無信,就只好任夫人懲罰了。”
“嗯!”煙雨在他懷中悶悶的應聲,“罰你日後都不許再涉險,身體好以前,哪都不許去,只能在家陪著我。”
“哪兒都不許去啊?”宣紹故意拉長了聲音問道。
煙雨點頭,“是,哪兒都不許去,只能陪著我!”
宣紹輕笑。
煙雨從他懷中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你剛剛還說任我懲罰!”
宣紹無奈應道:“好,哪兒都不去,就在家陪著你。”
煙雨這才滿意的揚起笑臉。
宣紹抬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發,“怎麼你懷了孩子,倒像是自己變成了孩子?這般……”
“這般什麼?”煙雨斜睨著他道。
宣紹輕笑,“這般惹人疼愛!”
煙雨也跟著笑起來。
曾經的她心裡壓著滿門無故被殺,驟然失去親人的痛苦,便是笑,也是是臉在笑,心裡一刻都不曾輕鬆過。
如今她是真的放下了,坦然了,不再執念了。
回過頭來看一看,自己失去親人這八年簡直過得渾渾噩噩,說起來,是有著明確的目標,她要報仇嘛!可實際上,她似乎不曾好好擁有過上天恩賜的每天一天,即便是陽光明媚的日子,在她看來,也是有一百零八口枉死親人的陰影在籠罩著。
如今她不過豆蔻年華,心整日沉悶的如同幽深古井,人生有何趣味可言?
還是就像現在這般,可以在宣紹面前耍無賴,可以隨心而活,可以像個孩子般,不去想那麼多的黏著他,才叫生活。
宣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他在床上簡單的用了飯食,便擁著煙雨軟軟的身體,一同入睡。
自從得知煙雨懷有身孕,將她從天牢裡救出,兩人從未再有過房中事,但即便如此,能相擁而眠,能嗅著彼此熟悉的味道,呼吸相聞的安然入睡,也實在是一種享受。
過了幾日,宣紹便已經能下地走路。
步履行動之間,完全看不出他受過傷的樣子。
路南飛說他是傷在內裡,雖看不見傷口,卻是比能看到的外傷更為不易痊癒。
煙雨便格外小心著他,不肯讓他走快,不肯讓他動作過於迅猛。
宣紹倒也十分配合,能走能吃,也平心靜氣的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