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身上穿著很少衣服的女子,伴隨樂曲的聲音正在極力扭動著腰姿,裝了多半下奶酒的鍋在火上架著,裡面的酒泛起氣泡,咕嚕嚕響個不停。
坐在緊挨在一起寬氈毯上的兩個人,此時的臉上哪怕一絲的笑容也不曾出現。
或許是女子跳的不好,也或許是在寒冷的天氣下火堆也無法讓人熱情起來,兩個人中的一個揮揮手“下去,下去,都下去。”
還在舞動中的女子突然一停,幾乎同時行過禮,轉身用最小的步伐離去,緊怕聲音大了打擾到兩個人。
“又冷了。”揮手的人等帳篷中的女子全部走掉,眼睛盯在微微晃動的火苗上,說出三個似乎沒有什麼含義的字。
“牛羊和馬匹也凍死很多,雪如果一直下到明天早上,估計死的人也不會少,雪小了冷,雪大了……過兩天會更冷,路也走不動。”
旁邊那人好象能理解先前說話人所要表達的意思,被寒風撫摩過的臉上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
先前說話的人低下頭,過了一會兒,火堆中的柴火突然發出噼啪的聲音時,這才重新抬起頭,眼睛看向前面,那正是朝南的地方,說道:“唐朝靠北的地方想是雪也不小,還有河北道北部,積利州說不定冰封的很厚。”
“那又如何?離我們最近的是豐州,換成十幾年前,或許一場雪下來,能死上不少人和牲畜,與外界的聯絡會中斷,但如今不用指望他們出太大的事。
大唐救災從來都是軍隊先行,豐州的軍隊名義上歸本地州府的人來管,實際誰說的算你我明白,張王兩家的貨物提供能力,哦,他們叫物流的本事那不需要再進行考驗。
前年,我記得前年,也有那麼一場大雪,幾乎全落到豐州,結果怎樣?豐州城中的超市在半個月之後,不僅僅糧食充足,而且還有新鮮的黃瓜和西瓜賣。
這是在向長生天挑釁,平時路好走的時候,最少也得一個月才能運送一回物資,下雪封路的情況下,非要半個月把貨物送到,其實我懂,他們在告訴我們,無論何時,只要大唐向我突厥動手,他們就有能力把物資用想象不到的速度送過去,正如當初的翼州後勤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說這話的人心中非常不願意承認張王兩家的物流速度,可又不得不承認,語氣中有著佩服,更多的是無奈。
先前出聲的人抿了抿嘴,再嘆息一聲,道:“是呀,翼州後勤營,開供給之先河,只要他們還在,無人敢掠其鋒,半個月把物資送到,他孃的誰能想到他們用的是狗,狗能拉貨,就能拉人,要是現在他們找到我們的位置,運一萬軍士到此,憑藉狗在雪地上的速度,我們想跑也跑不掉,騎兵更是連馬蹄都抬不起來。”
“既然知道,就不必指望積利州那裡會有什麼損失,張王兩家的人早已習慣面對各種困難,按流傳下來的說法,他們就是紙鳶,在逆境中飛翔,遇強更強,闕特勤,實在不行,我們回吧,認個錯,李隆基不會殺人。”
被稱為闕特勤的人身體不由得一哆嗦,閉上眼睛,又是一聲嘆息“啊~默棘連,你怕了?回去,回去還有突厥了嗎?張小寶那個該死的孩子所用的治民之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會讓李隆基把我們突厥人全分開,放到大唐的一個個州府去,吐蕃已經在做了。”
默棘連沒有馬上回答,到鍋中舀了一碗酒,聞著那熟悉的味道,仰頭喝盡,返出一個酒嗝來,又用刀在另一個火堆的架子上割下一塊烤的略微有點焦的羊肉,吃到嘴裡,吧嗒兩下覺得不是味兒,這才說道:;
“怕,真怕,我怕張小寶和王鵑在河北道北部騰出手來,帶上兵跑到這邊,到時可就不是我們回不回的問題了,而是需要付出多少條生命,多大的代價才能回,我不認為他們兩個在殺人的時候會害怕見血,從而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