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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明瞭真相,或許能真正還阿爹一個清白。

想了想,明琬又道:「姜姐姐,如今我已出嫁,不能常出入太醫署了。阿爹的近況,還要請你多多費心留意,我自感激不盡!」

說罷,她起身鄭重一禮。

姜令儀忙托住她施禮的手道:「傻琬琬!你我十來年的交情,何需這般見外?你放心,這都是我分內的事。」

明琬一把擁住她,眨著濕潤的眼動容道:「你真好,聞家阿姐也很好……」

與她合不來的,只有她那性格冷漠孤僻的夫君。

因為聞致還在車上等著,又是個沒有耐心的臭脾氣,明琬縱是萬般不捨,也沒敢久待,用過午膳便要啟程回宣平侯府了。

明承遠強撐著身子不適,執意要送她到門口。

「琬兒,爹知道你在那邊過得苦,委屈你了。」明承遠沉重道。

明琬笑笑:「其實也沒那麼苦,好吃好喝地供著我呢。」

明承遠對聞致的印象並不好,只當女兒在逞強,停下腳步肅然道:「聞家送來的東西,你都帶回去,我並不貪圖這些。琬兒,你不必怕,也不用顧及阿爹而諂媚逢迎,問心無愧即可。自古以來,權貴有權貴的威嚴,布衣有布衣的風骨,若受了欺辱,儘管回家來,不必在意別人怎麼說,爹就算拼了老命也要護住你。」

一番話說得明琬心中豁然開朗。

她將『問心無愧』四個字印入心中,心中有了方向,用力點點頭道:「女兒明白!」

一步三回頭地告別父親,明琬從後門出,聞家的馬車就停在後巷的暖陽下。

見到明宅的小廝將禮盒又原封不動地提了出來,丁管事頗為苦惱,跟在明琬身邊惴惴不安道:「少夫人,令尊是不喜歡這些藥材禮品麼?若是我置辦得不好,您知會一聲,我立即叫人重辦。」

「不是的,丁叔。」明琬也學著聞致和聞雅的樣子喚他『丁叔』,笑著解釋道,「阿爹就是這樣的性子,無功不受祿,誰送禮他都不會收,要是勉強收了,便會坐立難安,睡覺都睡不安穩呢。」

丁管事「噢」了聲,心中好受了些。

明琬踩著腳踏上車,輕輕掀開簾子,也不知過了這麼久,聞致是否等得不耐煩……

聞致睡著了。

明琬保持彎腰的姿勢僵在車門處。

他閉著眼,頭歪在一邊,即便在睡夢中也十分不安穩,眉頭緊鎖,雙拳緊握,像是在和看不見的敵人浴血奮戰。

片刻,他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睫顫抖,眼珠在眼皮下劇烈亂動,彷彿夢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額上冷汗涔涔,青筋綻出……

「不——!」他短促低吼一聲,猛地睜開了眼。

那一瞬,他的眼神極為可怕,充血似的紅,映著刀光劍影和還未散去的凌厲。

似是悲愴,似是恐懼。

明琬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險些摔下馬車。

看清楚是她,聞致渙散的瞳仁漸漸聚焦,臉上有一瞬的茫然和難堪。

半晌,他冷汗涔涔,猶自喘息著,顫抖著抬手遮在眼上,低著頭將自己縮在陰暗的角落,宛如涸澤之魚般痛苦。

這是明琬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直面他的脆弱。

丁管事說他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夜夜噩夢驚醒,睜眼到天明,原來是真的。

他捂著眼大口喘息,那一瞬,明琬幾乎以為他會哭。

但他沒有。

第09章 墜池

雁回山谷,屍橫遍野,斷崖之上,硝煙瀰漫。

夜色淒寒,月是紅的,血是紅的,視線也是血紅一片。燒焦的戰旗頹靡倒在小山般屍堆之中,殘劍兀立,滿眼風雪裹著血的沉重。

比身體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