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豈不以身相許?」
明琬央求姜令儀再多說一說那「貴人」的故事,姜令儀只是笑而不語,道:「萍水相逢而已,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見她不肯細說,明琬只得悻悻作罷,將話題轉向『如何治癒癱瘓病例』上來。
送走姜令儀,明琬便將自己關在房中研究容貴妃出事前所用的食材。
深宮之中關係錯綜複雜,既然譚醫正的藥方沒有問題,那多半就要從膳食、薰香等方面入手查證……
幾十樣菜名,明琬需一一將食材挑揀分析出來,再對比譚醫正的藥方有無相衝相剋之物,著實事件大工程。她搬了一摞的醫書,又從太醫院借了不少典籍,從白天查到燈火闌珊,連晚膳都沒顧得上。
第二日清晨,熬了通宵的明琬滿手墨漬,將宣紙一卷便匆匆出門,神情焦急道:「備車,我要回家!」
「這……為何突然要回孃家?」已出嫁的婦人回孃家並非小事,芍藥十分緊張,忙跟上去道,「哎,夫人您慢些!好歹讓婢子們準備一番!」
一牆之隔的暖閣。
聞致正藉助手臂和腹部的力量做仰臥翻身練習,猝然間聽到隔壁明琬鬧著要回孃家,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
一旁立侍的小花顯然也聽到了,貓兒眼瞥向怔住的聞致,道:「世子,嫂子要回孃家了!」
聞致鼻尖上掛著汗,純白的褻服微微敞開,鎖骨清晰結實,惱然道:「我沒聾。」
小花撓了撓脖子,耿直推測:「是不是因為世子這幾日冷落嫂子,嫂子生氣了啊?這又不是節慶日,新婦回孃家是會被人瞧不起的……要不,世子去勸勸?」
聞致沒吭聲。
明琬是聞致親手推開的。
每次看到她信心滿滿而來,說要給自己治腿,聞致便莫名煩悶。他並非全然不相信明琬的醫術,而是不相信自己的腿,這麼多年的心灰意冷教會了他一個道理:避免失望的唯一辦法,就是不給自己希望。
可這些心裡話,明琬是不會理解的……不過是想冷她幾日,讓她慢慢打消為他治腿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她竟然委屈到要躲回孃家!
當初利用他的婚事救明承遠的時候,怎麼就不見她委屈?
越想越難平,聞致索性撐臂坐起,一把扯過小花手裡的棉帕擦去脖子上的汗水,垂著眼冷淡道:「隨她去。」
話雖如此,可世子爺一整天的狀態都十分糟糕,寫了半個時辰的字,丟了滿屋子的紙團。
明宅。
明承遠正準備去太醫院當值,見到已出嫁的女兒不請而歸,當下大驚,皺眉道:「琬兒,那小子欺負你了?」
「沒有,不關他的事!」明琬跳下馬車,拉著明承遠就往屋中走,嗓音難掩緊張和激動,「阿爹,我好像知道容貴妃是因何小產了!」
第19章 眼淚
容貴妃孕期體弱嗜酸,常私自命膳房備酸湯解饞。
孕婦嗜酸是常事,偏生那時容貴妃氣血不足,正在服用譚醫正開的補氣安胎藥調養氣血,其中一味夏參正與酸湯裡的山楂相剋。
明琬手指上染著黑乎乎的墨跡,翻開一摞寫滿食材、藥材的宣紙,將其中一頁指給明承遠看,迫不及待道:「我記得《藥王方》上說過,人參溫和補氣,山楂陰寒洩氣,本就不能同食,加之容貴妃本就胎像不穩,長期混合食用極易導致滑胎。這原是膳房和嬤嬤們的失誤,未曾及時將酸湯上報太醫署,無端讓阿爹和譚醫正背了鍋,遭此無妄之災!」
明承遠目光凝重,拿著宣紙的手微微顫抖。
半晌,他扭頭髮出幾聲壓抑渾濁的嘶咳,放下宣紙道:「罷了,此事也不能過分譴責他人,誰能想到日常飲用的酸湯竟會釀成如此大禍?所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