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傭兵都很奇特,不光年齡不同,居然連國籍都有著很大的區別。一名黑人,一名白人,一名拉美血統的墨西哥人,還有一位竟是華人。
當中最吸引人的應該還是那位華人,雖然他看上去極其普通,但始終緊繃的面容所透露出的,盡是漠視生死的無畏。全身上下還散發著那種只有野獸才擁有的殺氣,實是讓人難以接近。不僅如此,其領口隱露的脖頸上,更是留著一道深長,有如蚯蚓般蜿蜒的恐怖傷疤。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華人的身上總散發著一種壓人一頭的感覺。隱約間,他只是坐在那裡,就讓人感覺他是這四人中的領頭者。
「仁慈的主啊!我又將奔赴死亡戰場。請賜予我力量、信念與光明;使我脫離恐懼,消滅無知的異教徒。阿門——」
細微的祈禱聲在小小的環境內迴盪著,是那位白人,他看起來很認真。讓人感覺他就像是一位虔誠的教徒,而不是一位殘忍的僱傭兵。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實在沒有人願意忍心去打斷他的祈禱。
可是,殺人者終究是去殺人的。這不是教堂,而是一個直升機的狹小環境裡。
「頭,你建議我讓這傢伙安靜一些嗎?該死的,我討厭基督徒!」
那位身高足有一米九,肌肉發達,看起來很是囂張,似乎專門喜歡找麻煩的黑人口中叼著截雪茄,一臉殺氣的瞪了正在祈禱的白人一眼。但是說的話,似乎衝著那位正在閉目養神的華人而來。
沒理會這個專門喜歡挑刺的黑人,華人依然閉著眼一句話都沒有說。彷彿當那些話,被直升機的轟鳴聲給吞沒了似的。他此刻,只是緩緩的嚼著口香糖。
「你不應該嘗試挑戰我的耐性,大熊!」
白人微微看了一眼黑人:「你會發現,一個純潔猶如天使般的教徒,在變成惡魔的時候,是如何開槍打爆你的腦袋!」
「你可以試試,親愛的十字架!」
被叫做大熊的黑人毫不猶豫的取出了槍,抵在叫做十字架的白人腦袋上:「我的槍會比你快!」
白人沒有理會黑人的囂張,依然做著祈禱。但是祈禱的聲調卻忽然變的越來越高,彷彿在努力的壓制著身體內的野獸蹦出來一樣。慘烈的殺氣一點一點的從他的身體上,並迅速的釋放了出來。
然而,就在這殺氣快要爆發的時候,一直處於沉默的華人忽然張開了雙眼。
射出了彷彿鷹捕捉到了獵物一般銳利的光芒,他冷冷的注視著舉著槍的黑人和不斷釋放殺氣的白人。
「想鬥,完成任務之後隨你們怎樣。但現在不行,不然,我不介意現在就讓你們躺下!」
華人的語氣有一點沙啞,但是卻異常的清晰和鏗鏘有力。再配合那幾乎用命令般的語氣道出後,白人的殺氣立刻全部收斂,而黑人的手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槍套裡面了。彷彿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白人繼續祈禱,黑人則吹著口哨,看著直升機外漆黑的景色。一切又都變的平靜了,但是機艙內凝重的氣氛和混合著的殺氣,使人感覺到一種戰鬥就要爆發,風雨欲來的感覺。
「頭,聽說老闆要讓你加入『北極狐』?」
一直沒有說話的墨西哥人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然後他微微的開啟酒壺,喝了一口辛辣的酒以後。便把手中的酒,遞到了那華人的眼旁。
華人沒有接酒壺,甚至連理都沒有理一下那個傢伙。其銳利猶如鷹眼一般的目光,倏然滲透出了一種強烈的深思之色。
彷彿回憶一般,母親的音容笑貌還在自己的腦海中盪漾著。那是他在二十歲的時候,拋棄了一切,在如同今夜一般的悽暗中,親手斬斷忌孽之情的情景。
時至今日,已經不知不覺的過了六個年頭了。
六年裡,他猶如生活在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