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街上大步走著,忘記了正午的炎熱。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動靜。只是在王宮裡才會意識到一場大火在醞釀著,意識到有人在窺探,有人在竊竊私語。軍隊‐‐一切要看軍隊如何而定。誰忠誠,誰不忠誠?肯定有人企圖發動一場政變。政變會成功,還是會失敗?
當他走進拉馬特的第一流旅館時,他皺了皺眉。這家旅館謙虛地自稱為&ldo;裡茨‐薩沃伊&rdo;飯店,有一個雄偉的現代化店面。這家旅館三年前吹吹打打地開了張,有一個瑞士經理,一個維也納廚師,一個義大利餐廳總管。從前這裡的一切都是很不錯的。後來維也納廚師首先不幹了,然後是瑞士經理。現在義大利餐廳總管也走了。供應的飲食仍然很講究氣派,但是很壞。服務壞得令人感到可怕。
高價買來的水管裝置大部分都壞了。
櫃檯後面的旅館職員和鮑勃很熟,朝他笑臉相迎。
&ldo;早安,中隊長。來看你的姐姐?她帶著小姑娘去野餐了。&rdo;
&ldo;去野餐?&rdo;鮑勃一楞‐‐偏偏在這個時候去野餐。
&ldo;和石油公司的赫斯特先生和夫人一同去的。&rdo;這位職員說,他很願意提供情況。人們總是什麼情況都知道。&ldo;他們到卡拉迪瓦水壩去了。&rdo;
鮑勃低聲罵了一句。瓊要好幾個鐘頭才能回來。
&ldo;我上樓到她房間裡去。&rdo;鮑勃說,他伸出手來,那位職員把鑰匙交給了他。
他開啟房門走了進去。那是一間寬敞的雙人房間,像往常一樣,房間裡很亂。瓊&iddot;薩克利夫不是一個整潔的女人。高爾夫球棒橫放在椅子上,網球拍扔在床上。到處都是衣服,桌上零亂地放著攝影膠捲、明信片、平裝本書籍和一批從蘇克買來的本地珍玩,其中大部分實際上是在伯明罕和日本製造的。
鮑勃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看著那些手提箱和拉鏈包。他面臨著這樣一個難題:在他帶著阿里飛出拉馬特之前不可能和瓊見面。要是到水壩去再趕回來,又沒有時間。他可以把那東西包成包裹,寫封便箋把包裹留下‐‐可是他立刻搖了搖頭。他清楚地知道,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跟蹤他。很可能他從王宮到咖啡館,從咖啡館到這裡,都有人在跟蹤。他並沒有發現任何人跟著他‐‐可是他知道他們幹這一手很在行。他到旅館來看他姐姐,這並沒有什麼引人疑心之處‐‐可是如果他留下包裹和便箋,那麼他們就會偷看便箋、開啟包裹。
時間……時間……他沒有時間……價值七十五萬英鎊的珠寶就在他褲袋裡放著。
他在房間裡四面打量了一下。
然後,他咧開嘴笑了。他從衣袋裡拿出他一直隨身攜帶的小工具包。他注意到他外甥女詹尼弗有一些做模型用的黏土,這東西可能幫助他解決問題。
他迅速而熟練地幹了起來。他一度疑心地抬起頭來朝開著的窗子看了一眼。
沒有人,這間房間外面沒有陽臺。這是他神經過敏,覺得有人在盯著他看。
他幹完了,點了點頭,感到滿意。他很有把握,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幹了些什麼。無論是瓊還是誰。詹尼弗肯定不會,她是一個以自己為中心的孩子,除了她自己以外,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注意不到。
他把碎屑掃乾淨裝進衣袋。接著,他猶豫了,朝四面張望著。
他把薩克利夫夫人的拍紙簿拉過來,皺起眉頭坐著。他必須給瓊留個便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