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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微微一頓,他並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我有些得意,廣播室偷聽的秘密總算派上用場,他掃視我的眼神透著詭異。

李想五官深邃輪廓分明,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眼睛卻很冷漠。他收回筆問,你渴了麼?

微微點頭,望一眼他走出房間的背影,我一點都不渴,只是不想被他盯著看。那種眼神在說,被抓住把柄的不是他,而是我。

白瓷杯裡黑咖啡冒著蒸騰的熱氣,我還未抬頭,一雙手已經體貼的往杯子里加了幾塊方糖。

坐在對面邪笑的男人擁有一雙張狂的眼睛,雖然他只有19歲,仍然被我稱作男人。

莫譽,缺乏少年乾淨的氣質。

他指了指額頭說道,聽說除了大腦,心臟是有記憶。

他原本以為蘇薇是,她們長得這麼像。卻發現她的靈魂遺落在你身上,陸媛。

身體微微一頓,我指尖顫抖。慌張感轉瞬即逝,抬頭時我已經坦然自若。

莫譽笑問,還是說,擁有記憶的阮心離?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銀質十字項鍊,一閃即逝銀白光芒照出項鍊角落一絲殘缺。

十字項鍊原本是一對,掛在阮心離脖子上那枚完整無缺,我那枚……斷了。

項鍊被扯斷,陪她飛向深藍色天空。她說,我想飛。

阮心離。三個字對我如魔障。

莫譽深不可測的眼睛,散發暗黑色光芒。我很緊張,聽說人緊張時會口乾舌燥,手邊咖啡被一飲而盡。

一陣暈眩感襲來,世界變成青綠色。

青綠色世界給我前所未有的勇氣,心口灼熱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嘲笑,你真蠢。我猜錯了,‘太陽’不是白然,是莫譽。

我問他,阮心離為什麼總帶著厚酸奶玻璃瓶底的眼鏡?

莫譽說,阮心離用來隔離世界的工具,被你打碎了。

我凝視他一會,沒來由大笑,莫譽有些某名奇妙的皺眉,不明所以。

我很開心,莫譽一點都不瞭解她。黑色邊框眼鏡古樸老舊是叔叔陸函的東西,阮心離把老花鏡的鏡片換成平光。

就好像,她爸爸一直陪著她,從未離開過。

莫譽有些好笑的說,可你把她的眼鏡打碎了。

我點頭,想要打破囚禁她的束縛,沉溺過去的束縛。

眼前莫譽邪魅的臉變成青綠色,他拿起眼鏡敲碎一右邊的鏡片。

他說,何必這麼認真,心情好的時候用左邊鏡片,把世界看清清楚楚;不開心就看右邊模模糊糊的世界。

被約束的人是誰?

被拘束在她世界裡的人,是你。

被拘束在阮心離世界裡的人,是陸媛。

陸媛,快過來,快點。

光線照耀下女孩笑聲在呼喚,我聽到屬於光的聲音。

原本以為,少年時洶湧如潮水般湧動的友情,消退不在。

我對阮心離執著而熱烈的嚮往宛如夜光裡潮汐,潮起時驚濤拍岸掙扎劇烈,潮落後歸於平靜。

原來不是,她一直都在,她在呼喚我。

一步步,我跨過女子學校深長走廊,似乎又走回一片湛藍色世界。

時間停滯,14歲。

清風劃過,天台上天空藍得驚人,阮心離空靈的笑聲帶有一種絕望叫囂。黑色長髮散落空中。

她回頭笑,陸媛,過來。

眯起眼睛,她潔白衣裙幾乎融合在金色陽光裡。她招手,說,她好像駕駛金馬車的太陽神,阿波羅駕駛九條火龍牽引的金色馬車,在天上轟隆駛過,執意把太陽光輝灑遍世界任何角落,不辭勞苦,終日跋涉。

好寂寞。

她說,太陽沒有溫度,那些金色溫暖是她幻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