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巾已經從身後圍了過來,腰很快被人從後面抱住,那個熟悉的,彷彿落了蠱般的聲音,輕輕地在耳後根響起,“怎麼洗那麼久,我一直在外面等你。”
讓她的耳垂頓時變得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水蒸氣的緣故。
“快過來,把頭髮吹乾,小心感冒。”雷皓天卻已經很利落地用浴巾把她赤裸的身體擦了擦,又拖著她,走到了床邊,讓她坐好,他則轉過身,從床頭抽屜裡拿出一個吹風筒,插上電。
他對這個房間的擺設和物件那麼熟悉,顯然,這裡的一切,大到裝修,小到一個吹風筒的位置,都是他親自監管的。
……明明很忙,日理萬機的,卻親自做這些小事。
麥影西裹著另一條幹燥的浴巾,若有所思地看向他:雷皓天的衣服已經換過了,大概是回自己的房間洗了澡,他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睡衣,淺藍色,鬆鬆大大的剪裁,棉質的,這樣完全不顯身材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也有種別樣的氣質,它讓雷皓天看上去變得親近了不少,分外家居。
麥影西心中微暖,見雷皓天走來,她正要伸手去接那個吹風筒,卻被雷皓天按住了手,“坐著別動,我來吧。”
她愣了愣,下一刻,雷皓天已經脫-掉拖鞋,膝步爬到了她的身後,修長的手小心地捋起她溼漉漉的頭髮,吹風筒開啟,熱風襲襲。他並沒有馬上為她將頭髮吹乾,而是仔細地烘乾脖子後面被頭髮打溼的地方,麥影西突然發現,只要雷皓天願意,他的細緻與體貼,比顧延卿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顧延卿的好,是對所有人的好,那是一種修養,一種性格。雷皓天,卻只對她一個人罷了。
那是他的意願,他的選擇。
溫暖的風從後面慢慢地吹來,他的手指,穿過她潤澤的長髮,橘黃色的燈光下,整個房間都泛著一種甜絲絲的,溫暖的味道,好像他們已經這樣同住了很多年。
麥影西突然有個很自私很自私的願望:頭髮永遠也不要吹乾,就這樣,一直一直下去,多好。
當然,無論麥影西怎麼祈禱,頭髮終究是幹了。雷皓天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為她拿了一件睡衣,那衣服與他身上的那件是一套的,也是那種老大媽式的家居服,絕對談不上性感,鬆鬆大大,這種衣服,雷皓天穿上去,那叫風味,麥影西穿著,肯定很悲劇。
她其實從前不介意這些,只求舒服,家居衣隨便什麼式樣都成,可是,現在,在雷皓天面前,她不想穿成大媽啊。
但雷皓天堅持,她只得躲去洗手間換了,出來時,拉著一個拖鞋,她覺得自己直接降格到黃臉婆了。
雷皓天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倚著枕頭,半撐著身體看著她,見麥影西出來,他眸光微閃,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來,可是目光分明是寵溺而柔軟的。
“小樹獺,過來,抱著你的樹睡覺。”她的樹,自然就是他了。
麥影西被雷皓天的一聲“小樹獺”叫得全身發悚,她默默地走過去,默默地爬上床,不過,可沒打算抱著他睡。
雷皓天笑笑,往旁邊讓出一個位置,讓她躺好,“怎麼辦,睡不著?”他認真地說,好像這真的是一個問題似的。
麥影西微哂,“難道讓我唱搖籃曲給你聽?”
“好。”他點頭,回答得飛快。
是不是任何一個男人,無論他在外人面前多麼強勢,無論他是多麼經天緯地,驚採絕豔,讓多少人聞風喪膽,在自己心愛的女孩面前,他都會化身為一個撒嬌的小孩,在那些小小的,讓人覺得無語的事情上,如一個調皮的小鬼頭?
麥影西其實也就是信口一問,她可不想在雷皓天面前唱歌,會覺得底氣不足,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既然收不回來,只能硬著頭皮想借口了,“厄,沒有音樂,唱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