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她忘記繫緊外套,推門的瞬間灌了滿懷涼風。走了幾步,朝他們離開的方向看過去,百麗沒穿外套,挽著戈壁的背影在秋風中顯得很單薄。洛枳有些悲哀,她印象中僅有幾次看到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都不牽手,一直是江百麗挽著戈壁,緊緊地。
一週前,戈壁患感冒,大半夜說想吃熱的東西,她就跑到大老遠的嘉禾一品去買豬肝菠菜粥和香煎豆皮,打包了揣在懷裡帶回來送到他的寢室去。而他,卻一臉故作關心的表情挑逗地問她的室友,聽說你也感冒了,好了嗎?
混蛋。洛枳再次搖搖頭。
不過,她不會費力不討好地去告訴百麗這個男人不可靠,趁早分手最好。江百麗過去的一年處理過很多戈壁的爛桃花,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仍然緊緊攥著不心死,她就更沒有必要畫蛇添足地去考驗人家的耐心。
洛枳也許算是旁觀者清,但江百麗未必當事者迷——只不過她樂意。
忍耐是一種智慧,江百麗自己說的。
憑什麼甘心
第二天下午,洛枳拿起裝著報名表和成績單影印件的透明檔案袋,出門去法學辦公樓報名雙學位。
沿著小路朝前走,時時小心頭上的柿子樹,終於到了陽光明媚的開闊地帶,馬路上來來往往許多的腳踏車,她聽到身邊女孩子的驚呼,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一個男孩子雙手都不扶著車把,一手捧著康師傅面桶一手拿叉子,邊吃邊騎,很悠閒穩健地在洛枳面前勻速前進,那緩慢的速度讓洛枳確定他不是來不及吃飯,只是在show off而已。
就這麼無意識地追著腳踏車,抬頭的時候發現已經偏離了法學院的方向,走到了東門辦公樓門前的小超市。她覺得有點口渴,於是進門去買水。
就那樣看見了盛淮南。
洛枳在那一瞬間甚至害怕地抬頭看了看假想中的柿子樹。
一個很少看見的人忽然在一段時間內頻繁地被撞見,她知道,一定是上帝勾勾小指開始惹是生非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上大學一整年,這是第三次看見他,他們抓起了同一瓶午後紅茶——其實洛枳是故意去抓的,她不知道哪兒來的膽量,總之還沒想明白就伸手了。然而盛淮南只是道了個歉就鬆手了,順手抓起另外一瓶。她慌張地微笑說沒關係的時候他已經轉身朝付款處走去了,她連他道歉的聲音都沒有聽清楚,只是憑邏輯判斷那應該是一句對不起。
原來他不認識她。真的不認識。
她高中時候在心中默默揣測了三年,猜想對方是怎麼看待她這個人的,畢竟,她一直以為自己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時至今日終於得到了朝思暮想的謎底。
自己只是個人名而已。她對著冷櫃咧咧嘴,咧不開,然後再咧一下,終於笑了出來。
不過這也許是里程碑式的一天。她第一次跟他打招呼了。就算對著背影。
收銀員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手指,她才回過神,趕緊把手裡的紅茶遞出去。
那瓶紅茶是她和他有生以來最近距離的接觸。可是,完全沒有什麼“他手指微涼,拂過我手背時有乾爽的觸覺”等等的經歷——大腦空白,什麼都回憶不起來了。
冰紅茶在手裡擰了半天擰不開,都走到法學院樓前了,左右手掌都通紅,右手虎口印上了瓶蓋的細密的豎條紋路,但還是沒能喝上一口。
在法學院辦完手續出來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她很喜歡這個時段,陽光燦爛但不耀眼。
正對著樓前的一排腳踏車發呆,餘光感覺到有人看自己。一個女孩子正朝她微笑。女孩戴著金絲框眼睛,兩隻眼睛因為過分接近而顯得有點古怪。身上穿著稍稍發白的牛仔褲和淺紫色的長袖T恤,有點胖,褲子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