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執開始認真思考新名字——十秒之後:“差點被你帶偏了!我們說正事。”
“你的正事不是已經幹完了?”
“護送粟叔叔是正事,關心你也是正事。說吧,是不是遇上好事了?”
沈攜輕輕勾起嘴角。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想從你嘴裡掏出點東西怎麼就這麼難。”沈執嘖嘖兩聲,“做哥哥的只有親自來看看情況了。”
沈攜微微皺眉。
“不用瞞我了。看你這樣子就像是在等誰的訊息,以我野性的直覺來看,肯定跟舒曠有關。”
沈攜挑挑眉,不置可否。
《風雨河山》請的動作指導是班可適,今天就帶人進組。沈攜猜想舒曠也會一起來;只是,假如舒曠要來,應該會先跟他打一聲招呼。眼看預定時間要到了,卻沒有舒曠的訊息。
一輛麵包車開進場地,從車上陸續跳下了幾個熟面孔。圓夢行動的時候沈攜就認識他們了,都是老班的人。
見弟弟站起來張望,沈執忙往那個方向看過去。他見過舒曠的照片,立刻就認出正從車上搬器材的一個青年來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本人。
“怎麼還讓他搬東西?屈才了吧?”
沈攜輕描淡寫:“怕是他自己要求的。”
“你不過去打招呼?”沈執眯起眼睛。
“不了。”沈攜坐下來,“影響不好。”
沈執輕笑起來:“原來弟弟還清醒著,知道維護自己的形象。”
沈攜面色不改:“是對他影響不好。”
邊說著,邊開啟手機,給對方發去簡訊。沈執斜著眼睛想瞄兩眼內容,無奈角度不好,光看到螢幕的反光了。
“我從前就想著,要是在你心裡最信任的人排名,那個‘大哥哥’一定排在第一位。”沈執嘆口氣,“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以前的‘大哥哥’跟現在的舒曠,不一定是一個人。不說你小時候的記憶有多準,就算是準的,說不定也變了。一個人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正是思想觀念變化最劇烈的階段。你的信任……或許要收一點為好。”
沈攜按下“傳送”,抬起頭來。
“變的是我。”
心理醫生曾在聊天的時候說,沈攜心裡的一部分情感和記憶,可能還停留在十歲那年,沒有走出來。沈攜現在覺得,這種說法頗有道理。
當確認舒曠就是當年救他的人後,沈攜在最初面對他時,不自覺地帶著當年的模式。就像小孩一樣,親暱、信賴、崇拜,這麼多年來缺失的情感,都一股腦投射到了這個人身上。雖然身為成年人的自己已經有意剋制,但仍然大部分表現了出來。
直到他逐漸發現,這樣的相處模式已經不太適合。
當年只能仰視的人,現在比自己還要矮几厘米,自己已經和他處在對等的地位。
當年照拂著他的人,其實並不英明神武,相反有諸多缺點;有時還需要自己幫他查遺補漏。
這種感覺很奇妙,原先處於主導和被主導位置的兩個人,在多年之後,忽然調了個——雖然舒曠可能對此一無所覺,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回神過來,沈攜發覺,一開始自己力求接近舒曠而有些拘謹和緊張,到後來卻越來越隨性。
儘管如此,他的熱切表現,也已經超過了兩個成年人的正常交往範圍。也就是對方是舒曠,才神經大條地接受了。
難怪仲間跟防賊似的防著。
但是沒辦法。在美國的那段時間裡,甚至只要舒曠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不能安心。
沈執說對了,這麼多年來,他連家人都無法信任。
父母?父母也照顧不了他。
叔叔?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