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廬州府的事情,徐州城被洪承疇炮轟,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畢竟讀書人的敏感點在於自己人被殺,至於洪承疇把徐州城的城門轟城什麼樣子了,與他們無關。
所以,現在應天府集體討伐的物件是盧象升和曹文詔。
從權力遊戲的角度來分析,目前的行事對魏國公非常有力,因為矛頭已經直接指向了他痛恨的盧象升。
而且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國子監貢生在鬧了,而是東南的讀書人,他們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儒生!
夏定文現在不敢見外面的儒生,因為見了之後,他就算再長一百張嘴,有些事都說不清楚了。
即便他心中對現在儒生的行為一萬個支援,也裝作要撇清關係。
而整個局勢的持續升溫尚未結束。
往後面,幾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很多人翻遍史料,都未曾見過儒生如此大規模的遊行。
因為在三月九日之後,應天府各個縣的儒生都跑到了知縣衙門門口。
他們有共同的口號: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
這個口號指導著他們的行為,將他們心中的正義感熊熊燃燒起來。
一瞬間,他們有了一種拯救蒼生的使命感。
而這種在知府衙門前靜坐的把戲,無非就是在威脅知府衙門,且很快向應天府外面擴散。
三月十三日,北京城的大老爺們,聽說鎮撫司衙門已經被攻破了,不少人也不上言了,就在那裡乖乖等著看皇帝笑話。
不少人現在的心態是:嘿嘿,皇帝陛下,之前咱們說讓你放人,你不聽,現在局面到了不少收拾的地步了,看你怎麼下的來臺。
例如吏部侍郎張鳳翔就私下笑道:皇帝陛下已經硬撐不了多久,這一次,五省新政一旦被廢除,銀行面臨的打擊將是巨大的,新政派受到了衝擊也是巨大的。
有這種想法的可不僅僅是張鳳翔,現在幾乎保守派的大臣都抱有這種想法。
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朝廷已經沒法收手了。
就像韓爌私下所說:現在只有皇帝陛下親自下達特赦令,釋放文安之,赦免國子監貢生,才能平息眾怒。
其實他後面還有話,只不過不敢說出來。
例如罷免新政派,嚴查盧象升和洪承疇。
畢竟他是軍委會的人,即便私下說話,也得小心翼翼。
三月十五日,廬州府。
廬州府的情況,在外界看來,最惹得天怒人怨的就是曹文詔的刀子砍向了那些儒生。
至於廬州府那幾個有罪的官員,甚至都被人忽略了。
三月十五日傍晚,合肥城。
李邦華快馬加鞭感到了合肥城,他是來主持大局的。
準確的來說,既主持大局,還來送信的。
送誰的信?
當然是皇帝的信!
皇帝的信從來沒有如此直接簡單過:殺地主,分田地,快!
殺人要有由頭,不能肆意胡殺。
不然的話,會出很大的問題。
例如你沒有理由就殺人,在大義上就說不過去,就會失掉人心。
所以,殺人從來都是技術活。
李邦華不僅僅人來了,還帶來了戶部這幾年的備案。
備案中有一個最大的點:廬州府幾乎所有地主都逃過稅。
不僅僅廬州府,真的要仔仔細細算,南直隸沒有一個地主老爺是無辜的。
所以,真要殺起人來。
崇禎要抓理由,太好找了。
事到如今,崇禎也沒有什麼好忌憚的了,刀子要動得快,最好在敵人動手之前動手。